就到,几十里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你带一把铁锨去哪儿?”
“去县城帮工。”
刘意亮出手枪:“高天良让你来的?”
这人镇定道:“别胡来,晴天白日,我与你无怨无仇。”
“下去告诉高天良,跟我耍花样的人死的早。”
刘意果断开枪,两颗子弹击中对方胸口,铁锨落地。
刘意将死尸拖进路边草丛,嘴里嘟囔:“你是老奇,别以为换了装我就认不出来,晒黑了,还瘦了一圈,留了胡子,一身酒味。”
王先生稳坐在镇公所的椅子上,面带慈祥,毫不在意高天良的怠慢,在人家的地盘当然得看人家脸色。高天良倒不是故意给脸色,内心的焦虑达到极致,如同在生死之间转换。他强打精神,扫地,抹桌子,沏茶,尽量显得有条不紊,忙完琐事站在王先生身边发呆。
“你坐。”王先生泰然自若,像屋里的主人,递上一根纸烟。
“我不吸烟。”高天良不知其意图,不好多问。
“你忙你的,别把我当外人。”
“王先生,您随便坐,我出去看看。”
“高先生客气,您是主人,客随主便。”
高天良走出镇公所,向西边眺望,傻子回来了,得意的裂开大嘴,笑的很惬意。高天良无名火起,真想当街抽这个不长眼的傻子,紧走几步迎上,压低声音。
“老奇跟上了?”
“上去了。”
“谁让你先回来的?”
傻子楞楞的说:“有老奇,怕啥。”
高天良心里阴霾无边,刘意告辞的时候他想明白了,儿子的死活已经超出他的掌控,死活由命吧。干掉刘意,再朝王先生下手,至于有没有其它人暗中窥探,那是以后的事,傻子说的倒也没错,有老奇呢。
“去,给客人买点包子。”
高天良在路上踱步,路人跟他打招呼浑然不觉,如果老奇出手顺利,王先生绝不可能逃出生天,高天良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今天却百转千回,思前想后,最终返回镇公所。
王先生见他回来,放下茶碗,和蔼的说:“高镇长,再次打扰,不好意思。我来三齐镇采购山货,别对我抱那么强的敌意,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对战局不感兴趣,赚钱才是我的目的。”
高天良勉强说道:“请王先生吩咐。”
王先生说:“麻烦给我安排个住处。”
高天良问:“镇上有家客栈,条件太差,比不了城里,我安排你过去。”
王先生说:“那里都可以,请原谅我们出此下策,等高先生闲下来我有事相告。”
“好说。”狗日的,高天良暗骂,面上保持镇定,“先生这次来具体做什么生意?”
王先生说:“听说三齐镇有不少山货,我想收购一批。”
这理由没毛病,高天良不相信这个鬼话,一时琢磨不透王先生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欲意何为。傻子腿快,端来一笼热腾腾的菜包子。傻子的父母都是高家的仆人,自小在高家长大,傻吃傻睡身体倍棒,脑子转不过弯,却对高天良的指令心领神会,绝对服从,执行起来一丝不苟,也算人间一景。
“老爷,包子来了。”
大菜包子香气扑鼻,王先生推辞,不饿。
高天良说:“最近镇子外来人口比较多,客房可能不够住,山里人好客,如果没房间,可以住到居民家里。”
王先生望着卧室的门:“有张床就可以。”
高天良吩咐傻子:“你带这位王先生找范秃子,镇上出钱,要一间干净的客房。”
傻子说:“满了。”
高天良语气冰冷:“你找范秃子,这是我的贵客,没地方住,让范秃子住街上。”
王先生的意思很明显,想留在镇公所,高天良却不想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住在身边,这个底线必须遵守。
王先生知趣,见状起身道:“打扰高先生,方便的话请给我带本书来,我喜欢读书,如果有本县志最好,或者本镇的刊物,让我领略一下贵地美丽的风土人情。”
高天良皮笑肉不笑:“难啊,这个镇子没几个读书的,识字的不多,更别说刊物,报纸都是过期的,不过,我可以找找,找到派人送过去。”
王先生拱手出门跟傻子走了。
高天良再次心惊,这个王先生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对方掌握,连翻阅县志这样的小事都瞒不住,心里忽然有些后悔。
他去县里查过县志,重点查三齐镇那一空白时期的资料,不由自主的看看身后,仿佛后面跟着一只眼睛。
老奇凶多吉少。
刚才暗示傻子送刘意上路,傻子经过老奇的作坊发出信号,老奇在路上把刘意干掉,老奇到现在没回来,按老奇的身手,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