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补给线支持,想要攻下城池,只能连续不断地往里面献祭一切资源——粮食、兵器、物资……以及本该最珍贵,如今却最廉价的人命。
耗吧,就这样咬牙坚持着,连续不断地、长时间地耗下去,总有一方会先支撑不住投降。
这话说出来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纪灵内心深处确实隐约感觉到了,先撑不住的人应该是他。
从一开始纪灵就没能放开手脚投入进去,将战场彻底变为残酷的绞肉机。他带领的士兵大多是自家的亲兵部曲,消耗起来令他颇感肉疼。
以及他虽然有舞阳做后盾,但对方也有整个南阳做后盾啊!这种发生在边境线上的冲突,拼得纯粹是两方势力的真正底蕴。
饱受战火□□的颍川,和百姓安居乐业的南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的实力更胜一筹。
试探几次,确定不好攻城后,纪灵直接命令士兵们撤了回来。
但他还没放弃,经过认真的思考,他又想出了挖地道偷摸潜入叶县,从内部攻破城池的方式。
直到曹操占领定陵县的消息传来之前,纪灵的部队都还在勤勤恳恳地挖着那条通往叶县的地道。
“最后……”纪灵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命令道,“加快进度!必须赶在曹孟德有异动前将地道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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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灵派出的信使昼夜兼程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抵达了瀙水大营。
信使第一次来这里,与守卫的士兵们对过暗号后,就被放入了营地中。他跟在士兵身后一路前行,小心翼翼地张望观察,见巡逻的士兵们各个容光焕发,精神头十足,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
“许久未曾收到主公的指示,纪将军想念得紧啊。”信使试着打听,“不知最近战况如何?”
士兵回头瞥了信使一眼,目光略有不屑,“自从主公将破虏将军召回来,我们就再没打过一场败仗!那吕……家小娘子已经被打得缩在城里不敢出来了,哈哈!”
“什、什么?!”信使震惊地睁大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破、破虏将军不是在汝阳……”
听到孙坚的名字,他实在是太震撼了,以至于忽略了士兵提到吕昭时,语气稍稍有些不自然。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士兵说,“现在谁不知道破虏将军屡战屡胜,深得主公信任!”
“原、原来是这样……”信使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不再说话。
反倒是士兵,打开话匣子就止不住了,对信使絮絮叨叨地讲述起孙坚作战如何神勇无敌,所向披靡,将敌人打得狼狈逃窜。
信使心事重重地来到中军大门前,被守卫无情地阻拦住:“做什么的?”
士兵帮忙解释:“这是纪将军的信使,说有要事禀报。”
守卫用十分挑剔的眼神将信使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只看不说话。信使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还得硬撑着笑脸。
被审视好半天,信使快要忍不住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动静,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在做什么?闹哄哄的。”
大家同时回过头,看到身着铠甲、戴着头盔、手搭在剑柄上的孙坚大踏步走了过来。
信使见过孙坚,瞬间认出了他,赶忙行礼。
守卫的态度一下子从爱答不理的冷淡,变为了十足的谄媚,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对孙坚行礼,随后把士兵告诉他的话对孙坚转述了一遍。
“那你还在磨蹭什么?”孙坚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守卫,“他是纪将军的信使,为传递情报而来,若你故意为难的举动耽误了军情,你能负得起这份责任吗?”
孙坚的声音并不严厉,语气甚至还很温和,但守卫的脸色很快就变了,他哆哆嗦嗦地跪下求饶,“将军、将军恕罪!小人一时糊涂……”
哈哈!你现在也只能自称小人了!活该!让你狗眼看人低!信使顿觉心情舒畅,他躲在孙坚身后,用鄙视的眼神狠狠瞪了守卫一眼。
“不必解释,根据军中法度,延误军机,仗则二十,自己去领罚。”孙坚干脆利索地处理完守卫,没有在意他迅速灰败的脸色和差点儿瘫软在地的反应,转而看向信使,伸出手。
信使先是一愣,紧接着取出信件,双手奉上以示恭敬,“多谢将军。”
孙坚冷淡地一点头,拿着信进门,背影很快消失在一座座帐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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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一直保持着这张严肃脸,直到进入中军大帐。
“信拿到了?”桌案后奋笔疾书的徐庶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
“拿到了。”孙坚长舒一口气,“竟然真的骗过去了!”
“如果是纪灵亲自前来,当然骗不过去,”徐庶写完最后一个字,撂下笔,抬起头笑道,“可惜只是个信使。”
军队人数众多,除了过目不忘的天才,普通人很难记得不与自己同伍同什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