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和长孙焘歇下话头。
长孙焘问:“怎么回事?那陈少游的信,是如何送进来的?”
阿六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回主子,陈少游的生母乃是陈府的妾室,在卖/身入府为妾之前,还有一个姐姐。”
“两姐妹当时一同被卖/身为奴,只是一个进了宫中,一人进了陈府。”
“原本已经失去了联系,但在陈少游渐渐年长,有了自己的势力后,便和这位姨娘取得了联系。”
“陈少游的姨娘如今在宫中当值,已坐到了御府局总管的位置。”
“便是她为陈少游提供便利,将信件送到了晋怀公主这里。而最初晋怀公主与陈少游偶遇,也是这位姨娘的手笔。”
长孙焘默然片刻,道:“这就能解释了,御府局总管在宫中多年,对宫中的熟悉程度,绝对不亚于宫里的任何一个主子。”
“而且她手底下也必定有得用之人,递封信进来不难,便
是做出比递信更困难的事情,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陆明瑜开口:“相信和御府局总管一样的人,在宫中并不少,这些老人用起来是顺手,但要是他们生有异心,那也很危险。”
长孙焘沉吟许久,随后道:“这些宫中的老人,不老实的、偷奸耍滑的、欺上瞒下的、背主忘恩的,都该好好肃清一下了。”
陆明瑜道:“那就趁这次的机会,大动干戈一番,如何?”
长孙焘颔首:“刘太妃的事情,算是对宫中的人一个敲打,如今趁热打铁,正好。”
陆明瑜当即下令:“绿猗,传本宫口谕,请这位许总管来紫宸宫,本宫要见她。”
绿猗当即去办。
长孙焘吩咐阿六:“清理陈少游与宫中联系的所有渠道,朕念他是一个人才,所以留他性命,要是他还不安分,就直接了结了吧。”
阿六领命下去。
夫妻二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许总管。
不一会儿,绿猗带着陈少游的姨娘许总管来了。
那许总管见帝后都在,心里“咯噔”一下,但她在宫中当值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爬到这个位置的,胆量一定不低。
她故作镇定地走过去,盈盈拜下:“拜见陛下,娘娘万福。”
陆明瑜闲适地坐着,她没有急着应答,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掀开盖子轻轻呷了一口。
她问:“你现在就认,还是本宫把人证物证摆到你面前,你再认下?”
许总管抬眸看了身侧的长孙焘一眼,见长孙焘默默坐着,她连忙低下脑袋。
短暂的思考,也只过了几个瞬息,她跪伏在地上:“奴婢知错。”
是的,她认了。
认得干脆利落。
因为她看到这个阵仗,就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已经败露。
与其心存侥幸去为自己狡辩,倒不如诚恳认错,兴许还能争取轻判,这是她在宫中摸爬滚打才明白的道理。
最重
要的是,陛下和娘娘私下召见她,而不是让麒麟卫带着旨意直接去拿她,说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要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
陆明瑜见许总管用不着她费事,倒也满意,于是她慢慢放下茶盏,问道:“说说你错在哪里。”
许总管诚惶诚恐:“奴婢不该私下与外界与外界联系,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陆明瑜问:“你可知,事关公主又违了宫规,这是吵架灭族的大罪?”
许总管面色诚恳:“奴婢知错,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请娘娘责罚。”
她这样的态度,便是陆明瑜他们心中真的有气,也只会按照原本的想法去责罚她,而不会因为更加恼怒而加重责罚。
不仅让主子省心,也让主子省力。
见她这么懂事,陆明瑜也就省去一些麻烦,于是她开门见山:
“眼下有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如果
做得好了,本宫兴许会留陈少游一命。”
“如果做不好,不仅你死定了,便是你许家唯一的血脉陈少游,也因此连坐,你可明白?”
许总管忙不迭谢恩:“多谢娘娘,多谢陛下!奴婢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让娘娘和陛下失望。”
陆明瑜道:“你在宫中已经有这么多年了,对宫中的一切事务都很熟悉。”
“你是大秦历来最年轻的御府局总管,本宫也信得过你有几分本事。”
“所以本宫现在想让你把这宫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整理出来,递到本宫面前。”
“上到宫中的主子们,下到最低等的宫女内侍,本宫都需要一清二楚,但必须做到简洁明了。”
“本宫自有办法知晓,不过需要些时间罢了,你别想着糊弄本宫。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