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微风习习。
天上散碎的星子在夜幕中漏出浅薄的光。
林间一堆篝火,烟光隐隐约约,从灌木里透出。
陆明邕正与阿琨围着火堆烤饼子。
夜枭尖锐的啼叫响彻林间,恐怖如斯的声音过后,便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阿琨软倒在地,手中烤饼的木棍坠落,那饼子就这么落入滚热的火里,被烤糊烧焦,发出一股浓浓的糊味。
陆明邕握住腰间的剑,望着现身于火堆旁的黑衣人:“阁下是谁?”
那人一身黑衣,宽大的斗篷罩住全身,辨不清容颜,更辨不清男女。
听闻陆明邕的话,他把斗篷取下,露出一张仙风道骨的面庞。
却像个道人。
他上下打量陆明邕一眼,淡声道:“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
陆明邕按住剑的手,自始至终都未曾放开,他警惕地望着眼前的老者,再度问道:“阁下是谁?又有什么意图?”
老者笑道:“晏晏未曾与你提起老夫么?”
陆明邕立即抽出剑:“你是楚神医?”
老者捋须含笑:“没大没小,你该与晏晏一同称老夫一声外祖父。”
陆明邕眯起双眼,那嗜血阴暗的气势不用刻意彰显,却在一个眼神间展露无疑:“你本该是一个死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楚神医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不死,又如何在所有人的世界消失,不死,又何来无牵无挂的自由?”
望着这本该死去的人,陆明邕并不废话,一剑刺了过去。
可就在他的剑即将接近楚神医的胸/膛时,一团不断旋转的丝线挡住了剑的去向。
而那强劲的剑气,也被渐渐化为乌有。
楚神医抬手一甩,陆明邕手中的剑便被弹开。
紧接着,时间像是有刹那的凝滞,等陆明邕反应过来时,他已如置身于水中,四肢无力。
楚神医缓缓收回手,陆明邕便跌在地上,跌回了火边。
“你我刀戈相向,晏晏会难过的。”
陆明邕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老者,双目如虎豹一般凌厉。
他不是对手,仅此一招就看出来了。
但他并未因此停手,执剑再度想要刺向老者。
“晏晏需要你。”
陆明邕立即止住进攻的动作,警觉地望向眼前的老者:“什么意思?”
楚神医抖了抖袖子,叹息一声:“这世上注定有三颗将要陨落的异星,其中一颗,便是晏晏的,也就是说,晏晏是注定早逝之人。”
陆明邕冷笑一声:“怪力乱神!胡说八道!我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些玄妙奇幻的事情。”
老者沉默片刻,道:“老夫与司马玄陌的师父,还有轻尘大师早年相交,是志同道合的好友。”
“老夫醉
心医道,轻尘大师精通佛法,而命师钻研道术。本该毫无交集的我们成为了朋友,研习命师一脉留下来的绝技。”
“后来,我们学会了观星,也探查到这世间不为人知的隐秘。我们推演到大秦即将衰亡,于是便着手做准备。”
陆明邕依旧持怀疑态度:“阁下这番话哄哄小孩子还行,我却不信!”
楚神医没有理会陆明邕的态度,继续道:“如果没有逆天改命,这大秦天下,气数本该尽了。”
“先是奸臣当道,斩断朝中猛将,紧接着便是天灾人祸,乱象频生,最后这片土地,便会陷入数百年的征伐中。”
陆明邕冷声道:“这蹩脚的解释,说服不了我。”
楚神医捡起陆明邕烤的饼吃了一口,又接着道:“奸臣当道,指的是虞谦;朝中猛将,指的是你父亲;人祸,便是平城的疫病;天灾,即扬州的水患。”
见陆明邕沉默不语,楚神医继续道:“老夫这么给你说,如果没有人为的规避和逆转,大秦亡国,便会由你父母的死为开端。”
“紧接着虞谦当道,而唯一能与虞谦抗衡的长孙焘,也会逐渐迷失自己。”
“最后,他会杀了虞谦,杀了很多把时局推向更糟地步的人,然后本该撑起大秦的他,却不幸横死。”
“于是,再也没人能扛起这
天下的担子,一个诸侯割据的乱世便由此开始。”
“老夫这么说,你懂了么?”
陆明邕没有回答,他反问道:“那么,你所说的人为逆转局势,指的是什么?”
楚神医又咬了口饼子:“这天下,一共有三颗命格奇特的命星,但都是命定之死之人。”
“一颗为祸星,即风瑕,生来为魔;一颗为帝星,即长孙焘,他有千古一帝的潜质;另一颗为凤星,即晏晏,她是帝后之命。”
“所谓的命定之死,就是时间到了,他们都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