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这次是茶盏落地的声响。
元武帝长身玉立,眼底怒涛翻滚,如同将要爆发的火山,目光逡巡在众人身上。
就在前一瞬,卢公公呈上来的杯盏,刚被他用力掷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元武帝怒声咆哮,“先帝与先太后刚下葬没有多久,他们的皇陵就被刨了?还是有人财迷心窍,直接在丧礼上动了手脚?!查!都给朕查!”
他怒不可遏地嘶吼,声音就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了很远很远。
这是仁慈温和的天子第一次发怒,原来面带笑意但却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真正发怒时力量却是如此的大。
所有人跪了一地,风先生道:“陛下息怒,此事情节恶劣,必须彻查到底,将犯事之人严惩不贷!”
“必须严惩!”元武帝怒眼睁着,额上的青筋随着他呼哧呼哧的粗气声一鼓一张。
他走到陪葬品旁,绕着陪葬品走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在承影上。
“铿……”清越动听的抽剑声,清晰地响彻大殿之内,那把优雅的剑,在他手中寒光凛冽。
他只这么握着,便让大殿之上的人,有宛如刀锋过体的颤栗之感。
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他把剑搭在虞谦肩上,面色铁
青,不带一丝笑意:“虞老,虞府地面上的空间不大么?为什么虞府会在地下修了个地宫呢?”
这柄剑逼人的寒气,瞬间将虞谦拉入地狱,他战战兢兢地道:“陛下,昔年战火纷飞,虞府修密室,完全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呵呵……”元武帝笑了,笑声如同车轱辘碾在凹/凸不平石子满布的路上,“原来是为了躲避灾难啊?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虞府的密室中呢?”
虞谦用仅剩的理智,支配着他脑袋磕地:“陛下,草民真的不知啊!”
元武帝收回剑,剑身慢慢划过地面,锋锐的刃毫无阻力地在地上划行,那厚厚的地毯,如同柔软的豆腐,被轻轻割开。
这把剑又落在梁王面前,定住了,剑尖划来的方向,地毯上开了一条狰狞的大口子。
梁王冷汗如滴,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让他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虞寅朗声道:“陛下,皇陵是否被人入侵过,陛下一查便知,至于这些陪葬品,虞家真的不知情,这完全属于栽赃陷害啊陛下!”
元武帝回头冷笑:“说的有几分道理,先帝发丧时,虞家人的确没有任何机会接近这些东西,如若不是去盗了皇陵,这些陪葬品
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
“那么问题很可能就出在有机会接触陪葬品的这些人身上。你说呢?梁王?”
梁王跪伏在地上,眼珠的快速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解决之策。
他左思右想,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才想到一个借口,那便是抵死不认。
只见他震惊抬眸,委屈惊惧地道:“陛下,先太后是臣的亲嫂嫂,先帝是臣的亲侄儿,臣怎会如此丧心病狂,在他们的陪葬品上做手脚?”
元武帝凝着他看,看了许久,将他瑟瑟发抖的身子尽收眼底,等所有情绪凝于眼底时,他笑了:“朕讲究的是证据,不会因为发怒而做出对你们不公的判断,更不会因为你们说了几句话,卖了几声惨就偏听偏信任何一方。”
“礼部,刑部,朕命你们立下军令状,于一个月内将此事调查清楚,一个月后便是年关,如果你们查案得力,或许还有一个好年可以过,如若不成,这过年的喜庆决不会让你们沾染零星半点。”
众人跪地低头,不敢有丝毫质疑,但众人都对这个安排表示理解。
查案关礼部什么事?礼部被卷进去,还不是因为陛下的迁怒?
超出预算,向户部讨要垫付的银子,本
身没有多大的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身为一部之长,不该因为讨不到银子而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既然陪葬品是礼部的人发现,那便由礼部的人去查找原因,省得以后大臣间一有点摩擦,便会纷纷效仿这种做法去打击报复。
查案是刑部的职责,尽管这是个大坑,刑部也不得不跳。
“铿……”又是一声神兵的呜鸣,元武帝手中的剑,已被他反手掷回剑鞘当中。
他高坐龙/椅之上,双手放于扶手,身子后倾,一代帝王的威严与霸气,就这样展现在众人面前。
他就这样看着跪地的臣子,静默地看着,那双黑瞳,好似月下山泉中的黑珍珠。
许久许久,久到跪满人的承明殿因静默而让人感到丝丝冷意,元武帝方开口:“朕虽年少,却从小被教导治国策略帝王之术。”
“朕心里一清二楚,此事往小了说,只不过有人财迷心窍,所以才对陪葬品下手,往大了说,这是觉得朕年轻好糊弄!”
“朕往日从未与众爱卿红火眼,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