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焘神色诧异,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定北侯,你这话说的,让本王一肚子火气四处乱窜。”
“首先,你也说了,她只是本王的未婚侧妃,既然没有过门,本王负哪门子的责任?本王又不喜欢她,对她半点好感也没有,难道本王还能忍着厌恶嘘寒问暖不成?本王可对自己狠不下那个心。”
“其次,遭受海盗滋扰的是我大秦的百姓,你为人臣子,怎么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你让本王抛下受苦受难的百姓去管她,开什么玩笑?!”
“最后,圣旨上明明写着,让她南下照顾本王,这还没照顾呢!就使性子学泼妇去跳河,现在成了这样,在本王看来完全咎由自取。”
“所以定北侯,我们都是成年人,你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在想屁吃。”
长孙焘说完,小心翼翼地把虞清欢扶上马车。
定北侯目瞪口呆过后,一张脸因恼羞成怒而涨得通红,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接下来的话:“淇王,难道你想抗旨不尊?”
长孙焘冷笑,倏然转身指着定北侯道:“定北侯,你这说法简直滑天
下之大稽!圣旨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曾提到任何本王需要对令爱负责任的话?”
定北侯怒不可遏:“可漪初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行径,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长孙焘笑意更深,眼眸也更冷了:“更正一下,是未婚妾,本王的妻子有且只有一个。至于令爱,是圣旨让她做本王的妾,并非本王自愿的,你说本王不负责任,这话到底要怎么讲?这不是强词夺理么?再者,不就是落了水么,又没死又没伤的,怎么就这么矫情?非要本王去管!”
长孙焘转头看向县令:“你不是对本王的家事十分关心么?你就去帮本王写道折子向陛下请旨,如若陛下觉得一个矫揉做作的女人比百姓重要,那本王会给她端茶递水伺候汤药。本王劝你,别把本王的命令当放屁。”
“阿六,启程!”长孙焘说完,吩咐阿六驾车离开。
车马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车道上。
定北侯有多恼怒可想而知,他双目染上暴戾的猩红,盯着县令的目光,仿佛能渗出火:“你真的要写奏折?”
县令冷汗直流,支支吾吾地
道:“下官下官……”
他肠子都悔青了,好好做他的官不好吗?襄助淇王抓住奸细,这也是大功一件,他怎么就想不通,去掺和淇王的事情,这下里外不是人,真是自讨苦吃!
定北侯一把揪住他的官袍,恶狠狠地道:“你要真的敢写折子,本侯要了你的小命!”
旋即,定北侯放开了县令。
县令跌坐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色煞白——两个祖宗都不能得罪,怎么办啊菩萨?
马车上,珍璃郡主哈哈大笑:“你瞧见定北侯的脸色没?真是难看,恐怕他做梦也没想到,小舅舅这么流氓!竟然毫不顾忌地给他打直拳!”
长孙焘掀开眼皮,珍璃郡主就往虞清欢身后躲:“小舅母,你会帮我的,对吗?”
虞清欢拍拍她的脑袋:“帮,会帮。”说着,她看向长孙焘,这时的长孙焘,视线已聚焦在手中的书卷上,似乎方才盯着珍璃郡主的那一幕并未出现。
虞清欢道:“别高兴得太早,我要是白漪初,肯定会拖着‘病体’追上来,与淇王殿下同舟共济,博一个贤良忠义的好名声。”
珍璃郡主抱着手道:“别人可不
敢说,但是她的厚脸皮我是见识过的,在女学就看透了她!”
虞清欢笑而不语,掀开帘子眺望车床外。
这是最美的春朝,江南草长,群莺乱飞,寒意渐渐退散,枝头,山上,河滩,都染上嫩嫩的绿意,那绿意中还夹杂着缤纷的花色。
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她有了新生的季节。
长孙焘抬眸看向她,恰见她趴着窗口远望,她的眼里落下风景,而她成了风景落入他的眸底。
珍璃垂头丧气地戳着手指头,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多余啊!
想了想,干脆掀开帘子,坐到了车辕上,和阿六一起在外头赶车。
虞清欢所料不错,白漪初果真准备跟来。
定北侯气呼呼地回了房间,宝贝女儿刚刚清醒,面庞憔悴,更让人心疼难忍。
“父亲,怎么气成这样?”
定北侯恼怒道:“你还在床上躺着,淇王就带着淇王妃去会稽,十万水师还挡不住一群海盗?非要他前去撑场?我看他就是看不起定北侯府,所以才对你这么冷漠!”
白漪初面色一僵,愤怒和羞恼在她眼里翻滚,很快就变成了豆大的泪珠,簌簌滚了下来。
“父亲,淇王他并未做错,在受苦的百姓和女儿面前,他的确该去救百姓。”
定北侯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