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这才知道,原来他故意送这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并非是真的要给虞清欢穿,而是从一开始,就打着变相送银子的主意。
谢韫叹了口气,跟着长孙焘进了书房。
有白黎在,虞清欢根本不担心那盒子东西的销路,果然阿六才去了几个时辰,便带回了一张字据给她,虞清欢抱着那张字据,每天要看好几次上面的数字,做梦都会笑醒。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并未因此而忧愁,皆等着嘉佑帝的后招。
日子过得十分平静,这平静中的有一点点小瑕疵,就是无论虞清欢怎么堵门堵窗,每天夜里醒来,一定会被长孙焘抱在怀里,而珍珠第二日必然找她“哭诉”,且额上都会少一小撮毛,好端端的雪貂,才过几日竟成了秃子。
有一日虞清欢故意装睡,这才发现原来是小茜和绿猗那两个小叛徒在她“睡着”后,把长孙焘给放了进来。
她总觉得这样占长孙焘便宜不好,于是找了钉子和木块,把窗户全都封住,睡前赶走坚持要守夜的小茜和绿猗,把门用铁楔子给别住,到了第二天清晨,她依旧发现自己躺在长孙焘怀里,唯一不同的是,伤未痊愈的阿六,正翘着屁股在屋顶修瓦,原来——长孙焘为了进屋,但又担心踢门会吵到她,直接把屋顶掀了。
一来二去,虞清欢也歇了赶走他的心思,两人正是开启同居模式。
立冬那日,太子大婚。
因为是
两国联姻,这场婚礼举行得分外隆重,不仅彰显了大秦的国力,也显示出大秦对这场联姻的重视。
玉京城的街道上,挂满了贺喜的红绸和灯笼,漫天漫地的红,从驿馆一路铺陈至皇宫。
长孙翊牵着赫霞公的手,在百官的见证下,一起登上九十九级台阶,跪在嘉佑帝面前,听礼部尚书宣读册妃的圣旨。
整个过程,耗时整整半日,到了下午,长孙翊将赫霞公主迎至太子府喜房,然后于太子府大宴宾客。
这一日,太子府汇聚了大秦半数有头有脸的人,虞清欢和长孙焘联袂而至的时候,后花园里已是人声鼎沸。
小亭子里搭了戏台,正敲锣打鼓上演《西厢记》。
夫人们在寒暄,小姐们在游戏,公子老爷们在闲聊,一部分人坐在戏台子下认真看戏,仿佛所有人的沉浸在喜悦之中,为太子大婚而发自内心的欣喜。
当太子府内官高呼“淇王携王妃驾到”后,花园里行礼的人跪了一地。
今日他们都穿了素色衣衫,长孙焘一袭浅蓝色卷纹广袖压边长袍,头戴白玉冠,虞清欢一身白色衣裙,蓝色绣纹,头簪玉饰,腰坠玉环,略施粉黛,虽然素淡,倒也没有给长孙翊找不痛快。
长孙焘刚叫大家免礼,一身喜服的长孙翊亲自迎了出来,向长孙焘行了一个晚辈礼:“皇叔大驾光临,本宫甚是欣喜。”
见长孙焘并未说什么,长孙翊转而看向虞清欢,关切地问道:“不知皇婶身子可好些了?”
虞清欢
微微一笑:“我没事,恭喜殿下喜结良缘。”
长孙翊眸色一暗,面庞少了些许温度:“本宫得成良缘,说起来多亏了皇婶,一直没有当面谢过皇婶,还请皇婶受本宫一礼。”
说完便要鞠躬,虞清欢也不拦,就这么噙着笑意看着她,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心安理得地受了他这一礼。
长孙翊是储君,他的腰板要比别人都直,这是他的地位使然,但皇后被废,显然成了他的不可触碰的伤,他变得比平时要敏感,要脆弱,此时见虞清欢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礼,登时便怒了,眸寒如冰,冷芒翻滚,最后都压抑成了一句话:“本宫还要招待其它宾客,请皇叔皇婶自便。”
虞清欢与长孙翊对望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笑意——他们,并不在意长孙翊的态度,不在乎的人,何必管他做什么!
“小舅母!”这时,一袭粉裳的珍璃郡主扑过来,拉着虞清欢的手左右晃动,笑得有些痴,有些呆,但憨憨的很可爱,“珍璃好久没见你,珍璃想你!”
虞清欢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柔柔笑道:“我也想珍璃,见到珍璃,我很高兴。”
走到一旁的长孙翊见虞清欢对珍璃郡主和颜悦色,想到她对自己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更是气恼不已,气得如同一头被侵犯的野兽。
长公主走到珍璃郡主身边,先是唤了声“昭华”,接着便对虞清欢友好地笑了笑:“淇王妃,多谢你照顾珍璃。”
这一笑,引得众人频
频侧目,京城谁人不知长公主孤僻,鲜少出来走动,更别说对谁和颜悦色,但如今却对淇王妃露出笑容,又这般没得避讳,似乎与淇王妃交好。
本来想酸虞清欢几口的人,看了一眼陪伴在侧岿然不动的长孙焘,又看了一眼长公主,想到刚刚倒台的江家,谁也不敢自不量力地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