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查一查这永夜山庄底细。”长孙焘随口吩咐了一句,身影便消失在夜幕中。
房间内,虞清欢拔出身上的银针,放回手腕的镯子里,望着门口处,低低笑了起来:长孙三岁,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鬼把戏。
事实上,虞清欢在喝酒的时候,趁机封了身上的几个穴道,防止卫殊忽然兽性大发,对她做点什么难以描述的事情,自然,长孙焘也没点上她的穴道,并且,她在装醉。
时值夏日,虽然永夜山庄所在的地方比较潮湿,但大火依旧快速蔓延,很快波及到其它院子。
整个山庄能腾出来的人手都赶来救火,忙了将近一个时辰,火势才得以扑灭,但山庄东边的屋子,几乎付诸一炬。
卫殊忙着清点损失,以及调查失火原因,并重新布防守卫,来不及去照看虞清欢,随手指了个身形相对高大的丫鬟去守夜。
那丫鬟个子比别人高上许多,行礼的时候甚至还有些笨拙,但卫殊并未注意到,挥手就让人家赶快去。
丫鬟到了虞清欢所在的屋子,在外室内点了支烛火,待看清室内的布置时,牙齿咬得咯咯响。
房
间布置精简而干净,一扇与人等高的屏风隔出内室与外室,内室仅有一张榻,而外室的南边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北边的博古架上,还摆放着许多兵器——这完全就是一个男人的屋子!
床上的人嘤咛了一声,丫鬟瞬间敛住杀意,轻手轻脚地躺在外边的榻上值夜。
翌日。
朝阳伊始,万象更新。
当天边第一缕晨曦照射在山庄的檐顶时,虞清欢睁开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望着榻上抱着手闭眼休息的丫头,唇角微微扬起。
忽然,虞清欢变了脸色,低声喝道:“死丫头!还不过来伺候?!”
榻上的人动了动,倏然睁开双眼,然后紧紧盯着虞清欢,半瞬怔神后,起身小步跑过来,行了个礼:“小姐,少庄主让奴婢来伺候您。”
虞清欢绷住笑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死丫头,懒懒散散,仔细你的皮!”
“小姐,奴婢是新来的,还不太会伺候人,请小姐多担待。”丫鬟一怔,然后小声地道。
虞清欢看了鞋子一眼,低喝道:“还怔着做什么?要我请你么?”
丫鬟蹲下,伸手拿起虞清欢的鞋子,声音有些僵硬:“请小姐穿鞋。”
虞清欢猛地抬起右脚,搭在丫鬟的肩上,接着,把左脚伸到丫鬟面前:“你个惰货,手脚麻利些!”
丫鬟低着头,看不清楚他面上的情绪,因为手中拿着的是右脚鞋子,她只好把鞋子放下,又将左只鞋拿起来,替虞清欢穿上。
“哎哟!弄疼我了!”虞清欢一脚踹在丫鬟身上,“不长眼的东西!轻点不会么?!你怎么笨得跟猪一样?!”
丫鬟被猝不及防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始终低着头,双拳捏了捏,最后松开,继续蹲到虞清欢面前,小声地道:“小姐,奴婢为您穿鞋。”
虞清欢抿紧嘴唇,把脚伸了过去,这次,她倒没有再为难丫鬟,穿好鞋后,起身跪坐到小几前,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不动如山的丫鬟:“你从来不洗脸,不揩牙,不梳头的么?”
丫鬟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终是从架子上提起盆走了出去,好半天才端来半盆热水,绞了帕子后递给虞清欢。
虞清欢擦擦脸,发出舒适的哼声,然后,她将帕子随意扔进盆里,水溅了丫鬟一身。
丫鬟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眼角似乎欢快地跳了几下。
虞清欢解开发髻,盘于头顶的乌
发倾泻下来,披散在背上,乌黑,光泽,顺滑,柔软,仿佛一匹世间最奇珍的黑段。
“蠢丫头,给我梳头。”
丫鬟怔了怔,毕竟没有梳子,他伸手,用手指为虞清欢轻轻梳理着头发。
发丝在她的指尖划过,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酥酥麻麻的痒,仿佛什么飞速地蹿进心里,让那纹丝不动的心,不安地躁动起来。
最后,她将虞清欢满头乌发绾成一个髻,用一只白玉兰花簪别住。
谁知虞清欢却拔下簪,不满地道:“谁要梳妇人发髻!”
说着,她迅速将一半乌发盘于顶上,剩下的头发披散在背上。
丫鬟的眼角,又猛地跳了跳。
“为我点口脂。”虞清欢转过身,递过一盒小小的口脂,朝丫鬟扬起一张明丽的小脸,嘴角微弯,眼角微弯,双颊白皙剔透,额上细碎的茸发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婴孩,那张小脸真的算不得美丽,但却让人看得晃神,心头不由自主的温软起来。
丫鬟接过手指,用中指点了点口脂,轻轻涂抹在她小巧精致的唇上,嫣红晕开一抹,那张明净的脸,也跟着颜色万千,这口脂,无疑是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