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钰有可能是赵辰殊的儿子这件事,被赵辰溪彻底的压了下来,且不说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凡只要走漏一点风声,那丢的,就是整个皇家的脸面。
赵辰殊在知道赵霖钰有可能落水身故以后,突然就不闹了,只是呆愣的坐着。
赵辰溪也不着急审问他,毕竟不论他说或不说,他意图谋反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只是他还是派了小满亲自盯着他,避免他在回京之前自戕。
一个州府的太守死在了贼人的手里,郡守里的百姓纷纷自主挂起了白帆,想要给杨之,送最后一程。
太守府邸被肃清之后,杨夫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带着杨之的棺木回去,因为担心杨夫人发作的时候伤害自己,秋绝弦以晚辈的身份,派了好几个信得过的婢女一同跟了过去。
杨之回府的那一日,赵辰溪还是百忙之中抽了个空,大开太守府邸的大门,亲自带着人在太守府门口迎接。
杨之的棺椁被人从秋府抬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衣着狼狈的女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她手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发臭发烂的菜叶子,以及一些腐烂的动物皮毛,甚至还有大把大把的鱼鳞。
女人出现的突然,季鹤轩和姜怀月来不及反应,他们只听到一声“狗官”,随后面临的,就是劈头盖脸的垃圾。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青玉,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忍着恶臭,将女人摁在了地上,但是下一刻,便有许多形似乞丐的人冲出来,伴随而来的,就是一些散发着恶臭的臭鱼烂虾。
姜怀月本能的想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季鹤轩拉住,她正要开口询问,却又发现季鹤轩猛的从身边窜了出去。
季鹤轩一把将现在棺椁身边的秋绝弦拉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阻挡着那些飞来的垃圾。
而走在棺椁身边的杨夫人,则义无反顾的转身抱住棺木,她用自己消瘦而薄弱的身躯遮挡,为杨大人遮挡住这些污秽之物。
人心难测。
明明都是之江城内的百姓,有人早早的挂起白帆为杨大人悼念,而有人却拦在这里丢些臭鱼烂虾,阻挡杨大人最后的回家之路。
被下人们护住的姜怀月,看着死死的抱着棺椁的杨夫人,咬紧了牙根:“都是死人吗?还不去给我拦着!”
守在一旁的下人,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着急忙慌的上前阻拦。
闹事的人眼见有人插手,便想趁乱逃走,却被得了消息,带着兵马赶来的赵辰溪包围起来,其中还有不少来这里送杨大人的百姓。
这些百姓手挽着手,抱作一团,说什么也不肯让这些捣乱的人离开。
以至于赵辰溪赶来的时候,很快就把这些人全部扣押了起来。
秋绝弦红着眼从季鹤轩的怀里挣脱出来,她冲到那个带头惹事的女人面前,抬起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女人挨了秋绝弦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脸颊瞬间肿的老高,可她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秋绝弦。
姜怀月快步上前,拉住了几近崩溃的秋绝弦,她盯着面前的女人,忽然觉得她分外眼熟:“你是住在山神庙的那个女人!”
女人听到“山神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疯魔般的笑了起来:“山神?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山神!”
姜怀月看着她凹陷的脸颊,已经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冷不丁的开口:“你儿子呢?”
颠笑的女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她抱了抱自己空空的怀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了一般,回头四处张望,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才又大哭起来:“没了,没了!都没了!”
女人疯疯癫癫的,问不出来什么话,倒是他身旁那个男人说道:“他儿子死了,被那几个死变态玩死了!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肉了,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面朝下的泡在蓄满了屎尿的地缸里!”
放在冲上来重重的甩了女人一巴掌的秋绝弦,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心很是灼烫:“什么?”
“太守,太守,他明明应该守着我们这个之江城,他应该护着我们这些老百姓,可是他都做了什么?他眼睁睁的看着之江城掉进地狱里,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被人诱哄欺骗,最后落的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可曾帮过我们什么?他算什么太守。”女人又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字字珠玑。
抱着棺椁的杨夫人突然浑身一颤,她偏着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目光中,带了几分怨恨:“他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却为了你们这些人,兢兢业业数十载,每年的狂风骤雨,他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面,他守着这块地几十年如一日,明明是你们这些人受不得诱惑,到头来却要怪他没有作为?”
“他若是有作为,那等脏脏的东西又怎么会流进之江?我们又怎么会被人诱骗,最终吃下这些糖丸,毁了终生!”一个男人睚眦欲裂的嘶吼。
杨夫人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的男人,突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