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没有回答。
家仇未报,国恨未消,她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
赵辰溪见姜怀月不说话,眸光微沉,许久以后才低声说道:“这几日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和羌活一起去义诊。”
“嗯?”姜怀月挑眉,“你想做什么?”
“府上不要留太多人!”赵辰溪看了一眼姜怀月,“若是到处都跟铜墙铁壁一样,让人没有空子可钻,我们又怎么能顺藤摸瓜呢?”
“知道了!”姜怀月笑了一声,“正巧,我也想去看看,那些中了毒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个,赵辰溪的眉头微蹙,许久以后她才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看到这些东西的。”
姜怀月原本以为,再怎么惨也不可能惨过边疆的尸横遍野。
秋天远到底还是没能醒过来,羌活也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会醒,只能说短时间他不会死,但是如果超过十天他都没有醒过来,那他肯定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秋天远病倒,秋绝弦顺理成章的拿回了管家权,秋天远的那些小厮,虽然气愤,可是眼下的秋绝弦有汴京城来的人撑腰,而秋天远又昏迷不醒,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姜怀月陪着羌活一起去义诊的那一天,秋绝弦也跟了过来,她还准备了很多的粮食,说是要在义诊摊位旁边支一个施粥点,她要亲自去施粥,为的就是让之江城里的那些商户知道,秋家的大小姐,回来了。
羌活已经摆了数日的摊位,所以早早的就有很多平民守在了那里,羌活一到,那些平民就将摊子围的水泄不通。
“都去排队,不排队的话我就不开诊。”羌活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正正好能够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到。
很快,刚刚还挤在一起的人群立刻四散开来,在前面整整齐齐的排列开来。
姜怀月看着站在那里排队的人,乍眼看一个个仿佛一具又一具的骷髅,消瘦,苍白,像极了行尸走肉。
秋绝弦站在姜怀月的身后,忍不住的问道:“这些人都是瘾君子吗?”
“大部分都是,也有个别只是来看诊的。”羌活淡淡的说道,“能来这里的都还是有活路的,不远处的山神庙里躺着的,都是只能等死的了。”
姜怀月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一种恐惧感。
这里不像边疆那样,到处都是血肉,到处都是残肢,甚至随便走动都有可能会踢到别人的头颅,那是一种血淋淋的残忍,可这边更是一种寂静的可怕。
所有的人就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根据本能而活着的木偶人,他们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姜怀月甚至没有办法在他们眼里看到一点作为活人的灵气。
“是不是所有中毒的人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秋绝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声问道。
羌活回头看了一眼秋绝弦:“如果不想办法控制,一直服药,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秋绝弦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好在身旁的婢女紧紧的扶着她,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摔倒:“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逼自己戒掉它,是唯一的办法。”羌活回头看向秋绝弦,低声说道。
秋绝弦抿着嘴,久久没说话。
羌活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声问道:“今天觉得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吗?”
男人的黑眼圈非常的重,眼睛也没有半点的灵气,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羌活:“给我药!”
“前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能活下来。”羌活淡淡的开口,“我如果有药的话,她就不会死了。”
“你有,吃了你给我们的药,我会舒服一些,你只要给我那个东西就可以。”男人的瞳孔逐渐放大,“我只要那个东西,只要让我舒服一些就可以。”
“那个不是糖丸,那个是曼陀罗,他只能尽可能的缓解你们的症状,它不仅治标不治本,而且它有毒……”
“给我药!”男人突然疯了一样的猛的掀翻了桌子,声嘶力竭的对着羌活咆哮。
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摁住他,姜怀月也好,秋绝弦也罢,都被吓得不轻,而羌活却早已经见怪不怪:“把药给他吧!”
“他连这样都控制不住自己,你还把药给他。”姜怀月忍不住皱眉。
“中毒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羌活低垂下眼,“我如果不给他们要,他们马上就会闹起来,这些人发起疯来,只怕只能让军队来镇压了。”
姜怀月语塞,许久以后,他还是决定去羌活所说的山神庙去看一看。
所谓的山神庙,其实只是一处非常偏僻的小院落,二进二出的房子,正堂中摆了一座山神,没有香火,没有管事的,屋子里里外外躺满了人。
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炉子,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