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活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了那个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产妇。
她有些不忍的闭上眼睛,许久以后,她才有些痛苦的说道:“这个毒,它会随着血液传给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姜怀月的眸光立刻变得很阴冷。
羌活叹了口气,开始阐述这几日遇到的事情。
她至今都还记得,那个女人死在她眼前的样子。
女人怀胎十月,临盆难产,羌活并不擅长接生,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军营里面,治的大多都是一些外伤,可是,当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岁大的孩子哭着喊着拉着她的衣袖,求她救救她的娘亲,她终究没能忍心拒绝他。
可是当他跟着那个孩子走到一处破庙,看到躺在杂草堆里骨瘦如柴的女子时,心跳都停了一瞬。
那个女子肚大如牛,浑身上下却瘦的没有一丁点肉,让他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羌活顶着心里的恐惧掀开她的裙子,看到的却是青筋四起的肚皮,而她的肚皮上全部都是被指甲抓伤抓裂的伤口。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羌活已经不记得她是如何把那个孩子从女人的肚子里抱出来的,她只记得那一声声的渴求和惨叫,以及女人懊悔的自白:“我不应该相信他的,我不应该相信那个药可以让我纵享极乐的,我不应该这样的……”
羌活从他肚子里包出来的那个孩子,从一出生开始,脸上就有些发紫,她习惯性的给他把脉,却发现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带了毒瘾。
她到底没能救下那个女人,而那个孩子,也在第一次赌瘾发作的时候,窒息而亡。
一家四口,最终活下来的只有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可是他家徒四壁,没有亲眷,羌活只能把她送到弃婴所,可是那个地方早已经人满为患,没有人能知道这个孩子,能活过几个冬天。
羌活有些颓废的枯坐在那里,那种绝望感,哪怕她在战场上面对尸山火海也不曾有过。
“将军总是时常与我们说,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为的就是他们的妻子儿女可以在后方安享太平,可是你看看这个后方,这个地方比战场还要可怕,战场之上起码明刀明枪,可这个地方杀人不见血,你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羌活低声叹息。
姜怀月走到羌活身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这就是后方的战场啊!朝廷的纷争从来都不比沙场上好上多少,这里的斗争向来都是不见血的,但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羌活抬头看了一眼姜怀月,有些泄气:“你难道不应该是安慰我的吗?”
“与其浪费时间安慰你,倒不如告诉你这个事实。”姜怀月挑眉,“给你时间伤心难过,但是不能超过第二天,现在的我们一定要稳住整个之江的太平,你也要尽一切可能降低药性,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羌活抿着嘴,没再说话。
就在羌活沉浸在悲怆情绪中时,风琴忽然跑了过来,她甚至没等到下人来通报,就直接推开了门:“不好了,家主晕倒了!”
“家主?哪个家主?”羌活猛的站起来。
“秋家主啊!”风琴皱眉,“他忽然就口吐白沫的晕过去了,现在还在抽搐,你们快去看看吧!”
羌活突然反应过来,风琴说的应该是秋天远,随后又慢慢坐了下去:“我们去有什么用?你应该派人去找大夫来!”
风琴一噎,好半晌才想起来:“是小姐让我来的,说是家主吃多了药,才会这样,小姐说什么都不肯让人去请大夫,非要让我来这里,请姜小姐过去。”
姜怀月看了一眼羌活,随后看向风琴:“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风琴前脚走,羌活后脚就发了脾气:“管那个家伙做什么,他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他要是死了就正巧中了赵霖钰的心意!”姜怀月淡淡的开口,“到时候死无对证,之江的事情就少了一个人作证,你没救回来的那个妇人就真的是白死了。”
羌活盯着姜怀月看了半晌,然后气呼呼的起身:“你这次就知道使唤我,有本事你怎么自己不去学医呢?什么都得让我去做!”
羌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起药箱快步往外走。
夕瑶赶紧给姜怀月换了鞋子:“羌活还是跟个小孩子似的!总是嘟嘟囔囔的。”
“语嫣不要跟着去了,你们两个守着院子,我的屋子里谁都不要让进来。”姜怀月出门的时候,拦住了语嫣,“尤其是夕瑶!”
夕瑶和语嫣莫名的心里一紧:“是,小姐!”
姜怀月快走了几步,才追上羌活,只是刚刚拐过一个回廊就迎面撞上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回来的赵辰溪。
姜怀月因为前几日他的阴阳怪气,心里头还有火,懒得搭理他,只是快步跟在羌活身边。
赵辰溪见姜怀月不想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