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轩来的时候,范高正抱着孩子说笑,见到季鹤轩进来,瞬间就垮了脸:“季小大人!”
季鹤轩看着范高那堪比川剧变脸的速度,微微挑眉:“范公公似乎并不欢迎我来这里!”
范高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了一旁的妇人,然后冷冷的看向季鹤轩:“季小大人应该不介意,给我的内人和孩子,安排一个屋子休息片刻吧!”
季鹤轩微微挑眉,随后侧身让开门:“当然,春雨,你安排一下!”
妇人抱着孩子往外走,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范高,眼里满是关切。
“你去吧,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你好好照看着,别让他们吓唬到孩子。”范高对着妇人点了点头。
妇人见范高这般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一直等到妇人抱着孩子走出去以后,季鹤轩才关上房门,慢条斯理的走到范高的面前:“范公公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这种绑架妇女幼子这么腌臜的手段,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季小大人做的出来了!”范高盯着季鹤轩的目光里,满是怨毒,“毕竟,大理寺这种地方向来都是荤素不计,更不在乎什么名声清誉,难为你父亲一生清廉,最后,却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季鹤轩平白的戴了一顶腌臜的帽子,只不过他也不觉得气恼,反倒笑眯眯的在范高面前坐下:“真是难为范公公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七王爷身边兢兢业业,最后却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这不过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范高冷哼,“这么龌龊的手段就连我这个阉人也是做不出来的,难为你还是清流之家的子弟,我要是你父亲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直接把你摁在茅坑里淹死。”
季鹤轩挑眉:“龌龊?范公公做的事情难道就不龌龊了?我如今不过就是绑架了你的妻儿,这也不曾伤害他们依旧好吃好喝的供着,这样在你的眼里就已经成了龌龊,那么那些花房里被你用药物控制的可怜女子呢,他们也是妇孺,范公公在对他们动手的时候,可曾有一点觉得自己龌龊呢?”
“那些身份卑贱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的妻儿比?”范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们生来卑贱,我肯用他们都是他们几辈子烧来的高香了!”
“啧!”季鹤轩满脸嫌弃的瞥了一眼范高,“范公公一口一个卑贱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是个卑贱之人呢?”
范高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俨然是气性上头:“季鹤轩,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季鹤轩并不怕他,他双手环胸,眼中满满的都是鄙夷,“范公公,你难道闻不到这屋子里四处弥漫着的一股尿骚味吗?”
太监净身的时候,是连着那块东西一块割掉的,所以他们小解的时候,总是变得很痛苦,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低落到身上。
宫里头的许多公公,都会在内里垫上厚厚的布帛,为了避免弄脏外袍,毕竟他们虽然在宫里头当职,但是若是遇上天气不大好的时候,也是没有那么多外衣可以让他们更换的。
范高位置坐的高,自然不会缺少这些更换的衣袍,所以他也用不着委屈自己,垫上那些让自己觉得难受的东西。
只是,范高在这里待了几日,虽然也给他带了换洗的衣物,但毕竟被人看管,虽然也会给他提供洗漱的东西,但是身边却没有那么多伺候的人了。
这好几日没有好好洗漱过,身上也就隐隐约约有了一股尿骚味。
范高在听到季鹤轩这番话的时候,一张脸涨得通红,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季鹤轩现在已经死了几百甚至几千次了。
“季鹤轩,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商户,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平起平坐?”范高怒目而视。
“范公公,你是不是忘了?是你自己叫我来的?”季鹤轩抽出怀里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摇着,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挥散鼻前弥漫的臭味。
范高的脸色一僵:“你……”
“你若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在这里听你说话,那我现在就可以走!”季鹤轩挑眉,“不过我想你之所以把我叫过来,应该就是因为你知道,如果来这里见你的是九王爷,那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真是笑话,我若是怕死,又怎么可能从一个到夜香的死太监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地步!”范高冷笑,“季鹤轩,你犯不着威胁我,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季鹤轩算不上是什么很有耐心的人,尤其当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时,他在这里待着实在是非常的糟心,所以在他听到范高这番话的时候,他立刻就站了起来:“春雨,去转告九王爷,范公公宁死不肯招认,让他把他们一家子全都处理了吧!”
“季鹤轩,你无耻!”
那对母子对范高来说非常的重要。
他是个太监,早早的就没了子孙袋,这辈子自然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