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轩和赵辰溪走了以后,秋天远一个腿软,直接滑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他紧紧的攥着手,低声说道:“去盘一下账目,看看有没有办法凑出这一千万两的白银。”
一旁的账房面露难色:“家主,府里的银子全部都投在各种铺子里面,如今刚刚开年没多久,银子也都是刚刚铺到铺面上去的,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收回来这么多的银子,不如,我们想想办法把这批货交上。”
秋天远缓缓回头,看着账房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你到底知不知道缂丝是什么东西?”
“不,不就是布吗?”账房有些狐疑。
“不?”秋天远被气笑,“我们整个大周,只有卢奴县一个地方生产缂丝,那个东西工期很长,而且一批布,成本价就要千两银子,就算我们现在找得到做缂丝的人,工期也来不及,就算有现货,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来买货!”
账房听秋天远说完,哪里还敢说什么?
秋天远当然也有想过,既然秋绝弦敢写这个借据,那她必然就有交货的把握,只是库房里有的账簿根本就没有记录过这一笔生意,而且,缂丝本来就只有皇家人可以用,那这笔生意必然是与皇商在做,那这笔生意的来往明细,多半是记在秋绝弦的那本私账上。
“秋绝弦这个贱人!”秋天远捏碎了手边的茶具,“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里摆我一道。”
一旁的小厮看了看秋天远,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家主,不过就是银子,这人若是没了,那银子自然也就不用给了,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好一个一不做二不休啊,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秋天远被气笑,“他父亲是太傅,他姐姐是我朝唯一的一个女将,他的姐夫是护国将军,杀了他,你信不信明天就会有金戈铁马直接踩到咱们脸上来?”
小厮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秋天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备车,我要去见见她!”
小厮愣了一下:“家主!那可是个疯婆子……”
“我让你去备车。”秋天远打断小厮。
小厮应了一声,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又被叫住:“把秋可露带上!”
小厮来找秋可露的时候,她正坐在屋子里点茶,听小厮说,秋天远要带她去见秋绝弦的时候,她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她有什么好见的?到时候又要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在那里胡说八道!”
小厮深深地看了一眼秋可露,眼底满是讥讽:“她毕竟是小姐的姐姐,小姐还是应当去看望一下的。”
“姐姐?想要抢我家产,把我驱逐出门的姐姐?”秋可露嗤笑,“罢了,既然是家主吩咐的,那我去就是了。”
小厮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的风琴:“给小姐换一身衣服,打扮的鲜亮些,免得到时候让秋绝弦找到机会奚落!”
“是!”风琴低着头,藏在袖口下的手却有些不自主的颤抖。
若是先前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风琴或许也会觉得秋可露戳的可怜,把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当成外人,反倒把那些想要瓜分他家财产的人当做是亲人。
可现在的她,在看过过秋可露拿着刀抵在她脖子上的样子以后,她才忽然明白,她从小到大一直伺候着的这位小姐,到底有多么的深藏不露。
等到小厮离开以后,秋可露才放下手中的茶具,抬头用那双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看着风琴:“还不快按照人家的嘱咐去准备!”
风琴浑身汗毛倒立,应了一声,赶紧去找衣服。
为了不引起注意,秋天远让小厮把马车停在偏门,一些人小心翼翼的从偏门走出去,偷偷摸摸的上了马车,往郊区的方向去。
蹲在角落里的季鹤轩看着马车缓缓离去,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
就在他准备追出去的时候,赵辰溪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着什么急,等他们出城以后我们再去。”
“你就不怕跟丢了吗?”季鹤轩皱眉。
“青禾不是知道秋大小姐被关在哪里吗?”赵辰溪挑眉,“季鹤轩,你这脑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别被坑进去就不得了了,还怎么救人?”
季鹤轩拧着眉头,不说话。
“这整个之江,都被一双手给笼罩着,我们要是光明正大的从城门口走,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端倪,到时候指不定还会害了秋家姐妹!”赵辰溪看着季鹤轩,淡淡的说道,“我们得错开时辰和方向,才能避免被人发现。”
季鹤轩没有反驳,因为他也很清楚,只是最稳妥的方法。
坐在马车里的秋可露,一直看着手里的话本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颇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露露,你那么久没有见过你姐姐了,可有想过她?”秋天远试探着问道。
秋可露翻书页的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