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生抬头看着面前的夕瑶，再看看抬着头看天一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语嫣，本能的拒绝：“不用了，不要紧的！”

只是那坛子是蓄淤泥准备种坛莲的，里头装了芋泥和水，谷生这一屁股坐下去整个后背全是淤泥，站起来以后，淤泥混合着水一点一点的往下流，没一会儿脚下就流了一堆。

一旁的赵霖琼正玩的高兴就听到了一阵骚乱，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的小厮满身脏污的站在那里，他不由得皱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夕瑶赶紧承认：“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小心把他推进去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赵霖琼本就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的人，便对着谷生说道：“去换身衣服吧，这个样子出去也是不好的，到时候让人看笑话！”

谷生看着面前的夕瑶，非常明确的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眼下他这副样子的确也不适合继续跟在殿下身边，只得硬着头皮应下：“那就麻烦了！”

话音刚落，赵清音立刻拉走了赵霖琼：“老十，你看那儿！”

谷生看着被拽走十皇子，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夕瑶走。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赵辰溪，微微蹙眉，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小满，小满立刻会意，转过身去偷偷的跟了上去。

只是，到底是在将军府，小满刚刚跟上去没多久，就被突然冒出来的羌活拦住：“你不跟在九王爷身边，这是要去哪儿呀？”

小满心一虚：“去，去如厕！”

“如厕啊？”羌活缓缓凑近，突然伸出手。

小满下意识的迅速后退：“你要做什么？”

羌活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然后在小满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不做什么，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往前走了。”

“为什么不想让我继续往前走？你们想做什么？”小满皱眉，正准备甩开羌活的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扎住了一个穴位而已！”羌活看着小满肩膀上的银针，笑了笑，“我可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挣扎，这个穴位很要紧，万一你挣扎着挣扎着动了，穴位也就跟着动了，到时候瘫了可就别怪我。”

刚才还在试图挣扎的小满立刻就不动弹了。

谷生被带到了一处厢房，换上了夕瑶早就准备好的衣裳，随后打开门，看着从头到尾一直守在这里的夕瑶，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哪一位主子想要见我？”

因为被姜怀月嘱咐过，所以对于谷生的问题，夕瑶并不惊讶的，反倒笑眯眯的说道：“是我们家小姐要见你，请跟我来！”

谷生一个小厮，却被夕瑶请进了会客厅。

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姜怀月就坐在主位上，见到他进来，笑着说了一句：“谷先生，请坐！”

谷生愕然。

他区区一个小厮，怎么配让姜小姐称呼一声先生：“姜小姐还是叫小的谷生吧！”

“谷先生被卫国公安排在十殿下的身边，这么多年，一直护着十殿下，没让他出一点差错，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姜怀月看着谷生，笑了笑。

谷生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随后说道：“姜小姐大约是误会了什么，小的不过就是一个伺候在十殿下身边的书童小厮，哪里能有什么本事？原就是十殿下守规矩……”

“一个人再怎么守规矩也会出错的，除非身边有一个亦师亦友的人一直提点着他！”姜怀月打断谷生，“谷先生，我想大家都是敞亮人，与其在这里你来我往的试探对方，倒不如各自都是自己的底牌，无非就是看对方能不能接受罢了！”

谷生看着姜怀月许久，随后蹙眉：“我不明白姜小姐找我的目的，如果是为了让我背叛十殿下，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我对十殿下没有任何的想法。”姜怀月看着谷生，“我只是不忍心一个惊才绝艳的人，一辈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童小厮，你应该明白我父亲与卫国公算是至交好友，他们年少时一起征战沙场，更是性命相交的战友！”

谷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姜怀月。

姜怀月放下手里的茶盏：“那既然能护着十皇子在这汴京城中，小心翼翼的走了十几年，那我想你或许也能护着大周继续走几十年。”

谷生猛的抬头。

“江山易主，血流成河，谷先生应该明白，用不了多久，整个汴京城就会是血雨腥风，我们姜家的站位如何，谷先生应该也看的很明白。”姜怀月看着谷生，一字一句的说道。

谷生听着姜怀月的话，心如擂鼓。

这几年，卫国公和宁远侯后继无力，在朝堂上逐渐边缘化，许多要紧的事情都落在了文官的手里。

文官总是害怕战争，他们在面对番邦争斗的时候，总是妄想用金银细软和女人去安抚。

可是史书不止一次告诉过天下的读书人，当你手中没有刀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