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钰是被抬回七皇子府的,他一路上哭爹喊娘的,一副疼的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那凄厉的哭声,却在他被抬进七皇子府的时候戛然而止。
赵霖钰在云昭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他的确伤到了骨头,但并没有特别的严重,而且这点伤对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赵霖钰一瘸一拐的坐到床上去,然后看着给他脱鞋的云昭,冷不丁的问道:“卢皎皎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她的婢女桃柳,今天下午就一直在跟我套近乎,一副想要从我嘴里问出点什么的样子,我也按照殿下你说的,装成一副大嘴巴的样子,收了她几个荷包以后,就套出了桃柳想要问的问题。”云昭低声说道,“正如殿下所预料到的那样,卢小姐的确不是殿下想要找的那个人!”
这件事情并没有出乎赵霖钰的预料,所以他表现的非常的淡然,只是嘴角浮现一抹略带诡异的笑容:“我最讨厌这种欺骗我的人,我想要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他不想要,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云昭默了默,然后忍不住说道:“爷,在猎场的时候,那个姜怀月大约就已经猜出来这些死士是谁安排的,而且我们当时的确去的很晚,虽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和盘突出,但是她的的确确算是人证,我们要不要……。”
“要什么?直接动手杀了她?”赵霖钰嗤笑,“当初陈尚清设了那么大的一个局都没能把她拉下马,难不成你以为就凭借几个死士就能杀掉她?”
云昭沉默。
赵霖钰看着自己那只绑的跟个粽子似的腿,微微垂眸:“之前,我虽然一直都在怀疑陈尚清的死跟姜怀月脱不了干系,但是当卢皎皎义愤填膺的告诉我是姜怀月杀了陈尚清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可能,毕竟,陈尚清是一个男人,一个四肢健全并且有点功夫傍身的男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一个女人给杀了,可是今天,她若是下手再狠一些,手脚再快一些,说不定我也会死在她手里。”
“可是殿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杀了她以绝后患,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你也不要去妄想了,我们杀不了她!”赵霖钰抬眼看向云昭,然后低声说道,“那位可是姜家的嫡小姐,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嫡小姐,想要在这青天白日直接杀了他,没比直接刺杀皇帝来的简单多少。”
“殿下慎言!”云昭赶紧说道。
赵霖钰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包裹起来的腿发愣。
其实对赵霖钰来说,除了杀不了她,更多的,其实是他不想杀她。
即便现在暂时没有办法确认,姜怀月就是当年国清寺的那个小女孩,可如果是她,那他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杀掉那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坚定不移的站在他面前的人。
云昭跟在赵霖钰身边十几年了,只要他一个目光,云昭就能够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他现在也明白,那所谓的杀不了,仅仅只是赵霖钰的借口,不过对于云昭来说,他真正的任务只是保护好赵霖钰的安全。
“对了,听说有一个死士没有死透,你找个人去大理寺试探一下,要是真没死就帮他一把,毕竟大理寺的那些酷刑可比死更可怕。”赵霖钰冷声说道。
云昭的心跳了跳,但还是应下,随后亲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而赵辰溪那边,他前脚刚刚进了宫,后脚就把那些尸体全部都送到了大理寺去,为了装作有人还活着的样子,他还专门让一个侍卫装扮成死士的样子,在大牢里面住下,为的就是试试看有没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把这幕后凶手给引出来。
安顿好一切以后,赵辰溪有些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扭动肩膀的时候更是一阵剧痛。
小满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刚推开门就听到了砚台被掀翻的声音,他赶紧进来,随后就看到赵辰溪龇牙咧嘴的在那边端坐着。
小满见状,不由的感慨,姜御笙下手是真的黑呀,直接打断了他的肩胛骨,肩胛骨的位置特殊,以至于他每一次呼吸都会伴着隐隐的痛,可偏偏就是如此,他还是发作不得,只能咬着牙咽到肚子里去。
“什么事?”赵辰溪回过神来,伸手去将一旁已经倒下的砚台重新翻了过来。
“爷刚才让我去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小满将刚刚煮开的热茶放在赵辰溪的手边,“那桃柳大约是已经急坏了,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样,我随便找了个人将消息送过去。她便感恩戴德的应下,甚至一点都不关心这个所谓的消息来源准不准确!”
“要是让你办一件差事,今天没有完成,明天就把你送回密坊,我想你也肯定会这么做。”赵辰溪笑了笑,“现在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那也就如此吧,就得看他们各人的造化了。”
小满不是并不明白为什么赵辰溪一知道,赵霖钰一直以为她要找的人就是卢皎皎,而卢皎皎又是个冒牌货的时候,眼里边总是不自觉的透露出几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