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月在知道姜怀月因为操劳过度,再加上情绪失控晕厥过去以后,便勒令让她在家中休息,不许她再到大理寺来。
但是这一日,是大理寺开堂会审的日子,她还是硬着头皮赶到了大理寺。
令姜怀月没想到的是,她赶到大理寺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半蹲着身子,给人涂药的赵清音。
她看到姜怀月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就像是堵着气一般,“哼”了一声,然后愤恨的回过头去。
姜怀月有些奇怪,忍不住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语嫣:“我有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吗?”
语嫣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在一旁帮忙换药的希芸瞧见语嫣,偷偷的看了一眼赵清音,然后小跑着过来:“姜小姐!你可算是来了!”
“你家公主怎么到这里来了?”姜怀月低声问道。
“姜小姐你累晕的事情,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正巧公主在娘娘那里,公主担心你,便想着来这里帮帮忙!”希芸低声说道,“殿下为了这个事情,可是求了陛下许久!”
姜怀月看着在那里生闷气的赵清音,有些茫然。
她不太明白,赵清音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就在姜怀月愣神的时候,希芸轻轻的推了一下她:“姜小姐,你别愣着呀,你快去哄一哄我家公主!”
姜怀月猛然回过神来,然后快步向着赵清音走过去。
赵清音心中窝火,并不想搭理她,只低着头给面前的女子换药。
姜怀月也不恼火,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半晌,赵清音给她换好了药,才有些生气的回头:“你怎么话都不说!”
“希芸让我来哄哄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生气!”姜怀月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无奈。
赵清音回头瞪了一眼躲在一旁的希芸,然后看向姜怀月,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姜怀月愣住了,她看着面前的赵清音,看着她眼里的都埋怨,忽然有些恍惚。
“我以为,那一日宫宴,你与我一致对外,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赵清音微微红了眼,“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累的晕厥了,你也不曾同我说过半点!”
原来,一致对外,就已经是朋友了!
姜怀月看着赵清音稚嫩的脸庞,忽然想起来,如今的她,不过十六岁,赵清音比她还要小一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们,躲在一起说同一个人的坏话,就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姜怀月盯着赵清音很久,然后微微一笑:“这不是作为公主的你,可以去做的事情!”
“母后自幼教导我,我身为公主,受天下子民奉养,自该天下子民为先!”赵清音看着面前的姜怀月,微微仰着头,“我没有征战沙场的英姿,但我也能以己还以民恩!”
赵清音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鉴定的就像是佛堂里的钟声,一下接着一下的敲进心里。
也就在那个瞬间,姜怀月忽然明白,为什么她的母亲会说,太子会是一个好皇帝,这样一个以民为先的母亲,又怎么可能教养出一个视人如草芥的昏君呢!
正巧一个女子要换药,姜怀月便主动拿起一旁的膏药,轻声说道:“死了很多人,我来的第一天,到处都是断肢残臂,遍地都是哭嚎,很吓人,我以为公主殿下会害怕!”
赵清音来之前,自然也听下人说过这里的惨状,但是她还是很决绝的来了:“你都不害怕,我自然也不会害怕!”
姜怀月回过头看向赵清音:“谁说我不害怕的!”
“那……”
“我是姜家人,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性命就属于大周,我没有权力,更没有资格去害怕!”姜怀月看着赵清音,轻轻的笑了,“公主殿下,不也是如此吗?”
赵清音盯着姜怀月许久,最后拿过纱布,帮着她一起给人换药。
“他们说,死了一个妇人,明明没有结案,为什么让她带尸体走?”赵清音低声说道,“或许,扣住她女儿的尸体,她就不会死了!”
“她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了!”姜怀月垂下眼,“那几个人也已经认罪,虽然不曾堂审,但是众怒难平,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登记造册了,她们生前受尽折磨,如今,也该入土为安了!”
赵清音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做事情。
她贵为公主,向来锦衣玉食,一双手从未沾染阳春水,如今,却一边又一边的淘洗着沾染了血迹的布帛。
姜怀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在场的人也都看在眼里。
有人从衙役的嘴里知道,在这里忙碌的两个人,一个是皇后嫡亲的女儿八公主,一个是护国将军府的独女时,都莫名的有种心安。
就在姜怀月坐在院子外头,盯着药炉子发呆的时候,小满忽然小跑了过来:“姜小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