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就将养不起了,得要去你娘家搜刮东西回来!难不成她要的是天上的月亮不成?”卢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当下就气笑了。
“天上的月亮?你以为你的女儿不想要吗?”姜瑜本就受了刑,皮肉溃烂红肿,苦不堪言,如今卢郁的一番话,倒真的是将她逼急了。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卢郁干脆在姜瑜面前坐下,颇有一副,她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拿她是问的模样。
姜瑜气急,指着外头叱骂:“你那个女儿,模样生的一般,身段生的一般,家世更是一般,可偏偏像了她那个早死的亲娘,眼高于顶,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得,你可知道她脚上的那双珍珠流苏鞋,多少银两?”
“笑话,一双鞋子,能多少银子!”卢郁满脸的鄙夷。
姜瑜看着面前这个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夫君,心中一片荒芜:“你以为呢?她那一双鞋子,用的是最好的蜀锦,最好南海珍珠,每一颗都是极致的饱满圆润,拿一双鞋子,就要一百三十两!”
“你说什么?”卢郁猛地起身。
姜瑜满脸讥讽:“你一年的俸禄,一百零五两白银,都不够你女儿脚上的一双鞋子!”
卢郁的脸色些微有些难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卢家乃是百年的世家,家中积累的铺子,田地,光是收租也够我女儿的花销,由不得你在这里说道!”
“够你女儿的花销?”姜瑜冷笑出声,“自打我入你家来,你家的账目我算的是清清楚楚,你父母早年分家,分给你的铺子,田地,大多都在老家,一年到头不足两千两!你可知,你女儿每日都要一盏血燕,一年到头她光是吃喝,就要百来两银子,更别说衣服,首饰的花销!”
卢郁还想说什么,姜瑜却不肯再让他有话说,直接让人去拿账簿:“去,把账簿拿过来,尤其是小姐的那本账簿,拿过来,给咱们大人仔仔细细的瞧一瞧!”
姜瑜身边的丫鬟赶紧将账簿拿过来,摆在了卢郁的面前:“这是去年的账簿,府上营收一共一千九百两,大小姐去年花销了一千三百两银子,这些账目都是夫人和帐房先生一起核对的,大人若是觉得不对,可以将先生一起叫过来清算!”
卢郁一页一页的翻着账簿。
一百三十两的鞋子,二百二十两的衣裙,三百两的首饰,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卢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她猛地将手里的账簿摔在地上:“她这般花销,纵然加重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她花销的!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我不懂事?”姜瑜被气笑,“大人可知道,什么叫做继母难当?”
卢郁没吭声。
“皎皎年岁不大,可心气高,旁人有的她都要有,尤其是姜怀月,她总是明里暗里的跟她较劲,姜怀月有的东西,她都是非要不可的!”姜瑜气的红了眼,“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姜家的家底呢?”
卢郁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大人不知道的话,我也不介意跟大人说一遍!”姜瑜苦笑,“姜将军是我朝一品大员,年俸多少,不需要我来说了吧,姜家几代的基业,都是将军一人继承,家中的铺子,房产,田地,数不胜数,每年还有宫里的赏赐,一年少说也有是几万两的营收!”
“将军的私产说过了以后,再说说我那位嫂嫂的嫁妆吧,想当初,她嫁到将军府的时候,那可是十里红妆,抬抬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当年她的嫁妆单子,我是看过的,太傅大人对这个长女何其疼爱,备的嫁妆,掏空了家底,备了足足十万两白银,十万两!”姜瑜说着说着,便落了泪。
卢郁见姜瑜哭了,便有些心虚,他想要上前安慰,却被姜瑜甩开了手。
“大人可还知道,那十万两的嫁妆银钱,是谁在打理?”姜瑜摸了一把眼泪,“是季鹤轩,我朝第一富商,季鹤轩!”
“就算,就算我们两家家境不能相当,但你作为一家主母,你合该教养皎皎,让她明辨是非,告诉她为人处世的道理,而不是让她攀附比较!”卢郁越是心虚,嗓门越是大。
“大人说的倒是轻巧,你的这个宝贝女儿,若是一点不合她心意的,就要哭着闹着去死,要去见她死去的亲娘,我一个后母,怎么做都是错的!”姜瑜说着说着,掩着面啜泣。
就在卢郁准备上前安慰的时候,他身后的门被一把推开,卢皎皎涨红着一张脸冲进来:“好一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卢夫人啊,你在我面前的时候,事事顺着我,总说拿我当亲生女儿,到头来,你在我爹面前这么挤兑我!”
姜瑜原本已经离开了的,只是走到一半,被身边的婢女劝了回来,说是,越是知道大人在,她就越该表现孝道,她想想也是,便走了回来。
却不曾想,竟然听到了姜瑜这个后母的真心话。
卢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