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的先生们面面相觑。
很快。
朱先生便站起来说:“当然,这还用说吗?人若是不分三六九等,何来的规矩?”
方杰点头,看向右手边的先生们。
相比于左手边的先生们,右手边的先生们显然抬不起头来。
这份不自信。
完全是刻在众人骨子里的。
方杰见状。
于是便一脸认真的看向朱先生,“朱先生,您刚才说,您的学生里面培养出来了两名举人,我想知道,您这两位学生现在在干什么?”
朱先生并未明白方杰此话的用意。
他脸上透着几分得意的表情说:“现如今,全都是朝廷命官!”
方杰继续问:“那你可知他们是清官还是昏官?”
朱先生倏然变脸。
他脸上得意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唐先生,这时低声说:“我没记错的话,朱先生的两位学生,一个便是王安时,另外一个便是杨九万,他们乃是石台府的知府和丹南府的知府吧?”
朱先生扭过头去。
给了唐先生一个眼神。
方杰则继续问:“好,咱们将刚才的问题暂且跳过,你们都是先生,我想问你们,在你们的印象中,朝廷应该是什么为主?”
话音刚落。
唐先生说:“自然是以民为主了。”
方杰点头笑道:“不错,的确是以民为主,但这个民,指的是那些人?”
这次。
唐先生和朱先生等人全都沉默了。
方杰环视一圈后,缓缓起身,在众人面前不断踱步前行的同时,他语重心长的说:“今日我的话可能会让大部分先生感到反感,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在我看来,人本就不应有高低贵贱之分。”
“你是官,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现在,丹南府和石台府十之八九的百姓全都来到了我清门府,石台府的官还算是官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官与民,本就是一体的。”
“甚至于,有民,才能有官。”
“还有,那便是人们常说的戏子,戏子怎么了?戏子难道就不是人了?他们能在台上咿咿呀呀,让台下观众为之落泪或是哈哈大笑,请问在座的先生们谁可以?”
“另外,在场诸位先生,你们有谁能保证自己从未去过红楼?有谁从未看过大戏?有谁从未听过小曲儿?”
“倘若在你们眼中,这些行业都是低贱的行业,那么是不是就说明,这些低贱的行业就应该彻底从世界上消失?”
“我们日后茶前饭后消遣时间,就读我们的圣贤书?”
“若是大家全都开始读圣贤书了,谁又来耕种土地,谁又来打造器具?谁又来经商将货物送到你我手中?”
方杰的话。
让在场先生彻底闭嘴了。
他们低着头。
开始反思起来。
不过。
片刻之后。
朱先生却再次站出来,对方杰问:“方公子,就算你刚才这番话是对的,人不应该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学堂,总应该有学堂的样子吧?”
方杰点了点头说:“对,学堂的确要有学堂的样子,那我再问诸位先生,学堂的存在,给学生们传授学识,其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学堂中的孩子们日后当官?还是为了能让孩子们,通过在学堂所学到的知识,活的更加洒脱?”
朱先生理直气壮的说:“来学堂不都是为了考取功名吗?”
方杰微微一笑说:“那请问朱先生,您传道授业四十年,这四十年内,您的学生有多少当官的?”
朱先生额头上布满了黑线。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皱紧了眉头说:“这……虽然没多少当官的,但我却问心无愧。”
方杰直言道:“你自然问心无愧了。”
“你是先生,你只管将你学过的学识传授给学堂的学生,却从未想过,这些学生考不上功名之后该何去何从。”
“但是我们梁山学堂不同,我们学堂,旨在让每个来这里学习的学生,日后都能够有用武之地。”
“他们可以是建筑方面的人才,也可以是音律方面的骄子。”
“总之一句话,在我们学堂中学到的东西,要成为这些孩子日后养家糊口的技能。”
“至于你们所说的功名,我不是设置了官道与为民这两门学科吗?”
“只要孩子们到了十八岁,他们都可以参与管道与为民的考试中来,一旦他们的观点正确,且成绩合格,便可让他们参与到梁山的管理中来。”
“而那些考不中的,他们也可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在大乾朝生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