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严文清不在。

严旭伟说严文清跟同学们在学校排练节目，迎新晚会要上台表演。

黎溪明天休息，吃过晚饭后，套了件外套就往青城中学去。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郝泽跟宁栀，两个人正要去看电影。

“你怎么一个人出门，没约上柯然哥？”郝泽问。

“我去接文清，约他干嘛？”晚上的风有点大，黎溪的长发被吹起，几根沾在脸上，她用手指别到了耳后，忽然意识到这句听了无数次的话有些不对劲。

她觉得有必要再申明一次：“我跟柯然哥上次相亲后，都没那个意思。别老这么打趣我们。”

宁栀讪讪地说：“长辈们问谭阿姨，谭阿姨没反对。我妈还说，谭阿姨还跟韩阿姨讨论过婚房的事。我们都以为你们好事将近。”

黎溪第一反应是大院里的人乱传。谭思嘉怎么可能会跟韩柯然的妈妈谈论婚房的事，她已经跟谭思嘉说过以事业为重，谭思嘉也默认了。

郝泽说：“你们两家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烧烤。那天去山庄，你坐的是柯然哥的车，我们都以为你们准备恋爱了。”

黎溪想起这几个月谭思嘉一直让她跟韩柯然接触，大概是因为韩柯然对她也没那种意思，所以她并没有多想。

独自走进巷子，她细细回想跟韩柯然相亲后的一切，还有谭思嘉对她说过的话，以及所有人对她说过的话。

郁穆私下去找过谭思嘉了？

他们说了什么？

那天郁穆情绪波动很大，谭思嘉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穿过人行道，青城中学的校碑屹立在肃穆的狮子前，林荫小道两边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枯黄的树叶在天空盘旋，黑夜笼罩也掩盖不住晚秋转入初冬的凄凉，唯一有朝气的是不远处的操场传来少年少女们的欢呼声。

过去十五年，青城中学还是没变，她跟郁穆一起坐在篮球场的那张凳子还在，足球场上没人踢球，另一边的篮球场倒是很多学生在打球。

跑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跑步，有几个在为明年的马拉松比赛准备。

郁穆没回来前，这个地方她只要有空就来，大概是害怕忘记郁穆的样子，忘记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在她九岁那年碰到的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其实早就被时间冲淡了记忆，她只能每年靠照片等待，靠对他的信任等待，靠她的信念等待。

黎溪寻到舞蹈室的时候，严文清刚好练完舞，看到她来了，严文清高兴得差点忘记拿书包，蹦蹦跳跳地就拉她一起去吃东西，还好有个同学提着严文清的包追了上来。

“姐姐，你怎么有空过来接我啊？”

“明天我休息，从今晚上到明天晚上，我的时间都是你的。”黎溪摸了摸她的头，顺便就帮她提书包。

曾经她也跟郁穆这么回去过，那时候她跑了好几公里，出了一身汗，郁穆就顺其自然地帮她把书包提过去。

这个曾经，一别就是十五年。

“姐姐，你陪我去吃碗疙瘩汤吧。”

“行啊，要是吃不饱，姐姐再请你吃别的。”

“不吃了，我要早点回去写作业，等妈妈回来了，要给妈妈检查。”

“呀，今天那么乖啊？”

“我跟你说喔，就是前几天，妈妈半夜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然后很着急，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要出去，还好被爸爸拉回来了。爸爸帮妈妈穿好衣服，要跟妈妈一起去，但是妈妈不让爸爸去。我躲在门后面偷看他们，看到妈妈很伤心很难过，妈妈还哭了。爸爸安慰她没事的，还有他在，后来妈妈就一个人出去了。”

黎溪沉默着，夜灯照在她的侧脸，树叶的影子匆匆掠过她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她清了清嗓子，说：“文清，你喜欢柯然哥，还是郁穆哥？”

严文清认真想了想，说：“呃，姐姐喜欢谁，我就喜欢谁。不过我觉得妈妈喜欢柯然哥，上次我们去烧烤，妈妈还让我别打扰你们聊天，说你们以后会结婚。还有喔，妈妈为医院筹钱，其实她不差钱的，可是她还去跟柯然哥借。”

上次她帮姐姐拿便签去给郁穆哥，她觉得姐姐喜欢郁穆哥，还以为姐姐会跟郁穆哥谈恋爱呢。但是最近妈妈都让姐姐跟柯然哥出去，严文清就看出了妈妈更喜欢柯然哥。

严文清挠了挠头，“我看电视剧里，都会跟喜欢的人结婚，原来喜欢和结婚不是一回事吗？”

黎溪笑了笑：“姐姐每天都有很多事忙，妈妈很辛苦，你平时要乖乖听妈妈的话。”

严文清拍了拍胸膛：“当然啦，我以后再也不让妈妈休息的时候带我出去玩了。”

两个人来到疙瘩汤店面，里面只有两个人在吃面，黎溪跟严文清选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

老板拿了菜单过来，严文清点了碗疙瘩汤，外加一份炸藕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