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密塔听取了林肆的意见,跑回已经变成废墟的营地,就守在根西酋长身边,时刻观察他的情况,寸步不离。
其余的印第安人强忍着悲痛开始重建他们的营地,而男人们则削尖了长矛和箭矢,二十四小时轮番守护在周围的交通要道,避免那些白天吃了亏的侵略者们带人返回报复。
他们也知道,这里很有可能无法继续居住,但还是要等大酋长的伤势稳定下来一些后,再走上迁徙的道路。
这一晚,断臂的根西酋长经历了高烧、抽搐、失温等症状。
艾密塔和米娜守在旁边,高烧时为他用水擦拭额头,低温时找来干稻草和兽皮毯层层包裹,抽搐时两人按住大酋长的肩膀,并往他口中塞入一截木头,防止他咬伤自己的舌头。
在这个过程里,艾密塔还将林肆送给他的药丸喂进大酋长的口中,剩下的便只 有祷告了。
他祷告太阳,祈求月亮,拜托万物之神,将自己能想到的神明都拜了一遍。
终于,根西酋长在折腾至凌晨四点多时才慢慢平复下来,陷入沉睡。
也不知什么时候,艾密塔趴在酋长身边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梦到根西酋长正在教导他人生的意义,说完还伸手替他整理散落在脸颊上的长发。
艾密塔觉得痒痒的,下意识用手去揉,却猛然间惊醒。
“啊?”
艾密塔睁开睡眼,使劲揉了揉,紧接着一抹喜色迅速蔓延至他的脸颊。
“大酋长!您......您终于醒了!”
在艾密塔身边,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终于恢复意识,此刻正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替艾密塔整理头发。
“醒了......我差点就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但它说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还必须带领你们找到新家园......辛苦你了......”
“根西酋长,您快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您,我早就已经被狼叼走了!您......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大酋长试着抬起身子,但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只能重新躺好。
“我还有些虚弱......艾密塔,在我晕过去之前,记得有一名东方人......”
艾密塔扶着酋长躺好,激动道:“那是林先生!是他帮了我们,也是他及时为大酋长您处理伤口,我们当时都吓坏了。”
“他人呢?我要......当面谢谢他......”
艾密塔摇头道:“奎帕他们不信任东方人,将他们赶走了。”
“什......什么?”
根西酋长皱眉道:“这怎么能行?我们什么时候如此对待过帮助我们的客人?艾密塔......咳咳咳......”
“根西酋长,您放心,林他们没有走远,不但如此,他们还找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山谷,林告诉我,如果可以,他愿意雇佣我们部族的所有人,而且提供吃住,还有报酬可以拿。”
“真......真的?”
根西大酋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雪中送炭的感觉。
“是真的!大酋长,我们随时都可以搬过去,他那里正需要人手呢。”
留给这些土著们可供选择的道路其实并不多。
他们要么拼死反抗最终被灭绝,要么继续向东迁移到沙漠蛮荒地带。
这两种选择对于他们来说几乎可以画等号,而现在林肆给了他们第三种选择,这样的诱惑对于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大酋长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营地,所有人都哽咽着感谢上苍保佑,却唯独忽略了那个黄皮肤的东方人。
“大酋长,都怪我们上了那些白皮侵略者的当,要不然......”
部族勇士奎帕单膝跪在根西酋长面前,脸上尽是悔意。
“奎帕......你不必自责......如果你们当时没有被引开,很有可能已经全部战死了......我想问的是,在缺少你们的保护下,那些侵略者为什么选择了撤退?”
“这......”
奎帕有些语塞,说实在的他不愿意承认多亏了两名东方人,因为他觉得保护部族是自己的责任,虽然别人帮了大忙,可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艾密塔都已经告诉我了,帮助我们的是两个东方人......奎帕,你怎么可以赶走我们的恩人?我平时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咳咳咳......”
大酋长说的有些激动,忽然咳嗽起来,吓得奎帕急忙低下了头。
“是我的错!大酋长,都是我的自尊心作祟,我愿意向他们道歉,愿意为自己的疏忽承担一切后果!”
“呼......”
大酋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奎帕好一阵,这才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先退下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