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夜深人静之时,华工营里响起极为压抑的呜咽声。
很快,这悲伤的情绪感染到其他人,坚强一些的唉声叹气,暗自抹泪,脆弱一些的实在忍不住,哽咽出声。
大家都感到了绝望,最近一段时间在细狗等人刻意散播的负面情绪影响下,大部分华工都觉得他们被骗了,他们的钱很有可能要不回来,自己亲人的期盼,这么多年的付出都化作乌有,一时之间悲从中来,这才忍不住哽咽出声。
细狗听的心烦,那呜呜哭声将他从睡梦里吵醒,猛地撩开窝棚帘子,探出脑袋骂道:“哭哭哭,哭你老母啊哭!说起来也都是男人,被人欺负成这样都不敢还手,我真替你们感到丢人!就连鬼佬和胖子也比你们强!”
无端端躺枪的胖子和鬼佬阿福感到一阵阵尴尬,但细狗却似乎骂上了瘾,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双手插腰道:
“我要是你们,早就找一处没人的悬崖跳下去一了百了,还活着干什么?有爹的爹死了,有娘的娘跑了,有媳妇儿的可能也改嫁了,就因为你们拿不回去钱,还在外面白做了几年牛马。
活该你们倒霉!看你们一个个那窝囊样,让剪个辫子都不敢剪,被人吐到脸上都不敢用手去擦,真为你们感到悲哀!就是悲哀!扶不起的烂泥,废物!”
细狗越骂越上头,从嗓子里齁出一口老痰,“he~~~~tui~!”吐在了地上,接着吼道:“只要是个爷们儿的都他妈别哭了,从被窝里给老子起来,几年的辛苦钱全被那帮白鬼给抢了去,你们就能如此忍气吞声?”
这时,一名华工掀开帘子,也走了出来道:“不然还能怎么办?这里本身就是白鬼的地盘,咱们就像一片片无根浮萍,走到哪里都被人歧视,被欺负,你在这儿不被欺负,换个地方一样被欺负。”
“呸~!你就活该被人欺负,说的好像在国内你就混得很好一样,混得好的又怎么会跑来这里?包括我细狗在内,来这儿忍气吞声为的是什么?为的当然是发财,可现在呢,财没发了,连肚子都快填不饱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座矿就要被放弃了,我们所有人都会失业!失业懂不懂?就是没活干了,没饭吃了,没钱拿了,连那被克扣完的每个月的5美金都没有了,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一个人也跑不掉!”
细狗的话很明显在人群里引起了骚动,哭声慢慢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小声的讨论。
现在的华工们都没了睡意,他们走出自己的窝棚,三五成群凑在一起,既是讨论细狗这话的可信性,也是讨论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
“即便这个矿场不要人,我们也可以去别的矿场碰碰运气,那些白鬼总归是要洗衣服修淘金盘的,这些我们都在行。”
一名华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是呀,金山这么多金矿,总会有我们吃口饭的地方,拿不回去钱,我是没脸回家的,说不定换个老板会对我们好一些。”
细狗气的牙根发痒,对着那人破口大骂:“我赛你母啊,你当牛马当上瘾了?在这个人家当几天,又要去那个人家当几天,你下辈子干脆投胎成牛马得了!最好就是干一辈子活,临了被人做成肉吃掉!”
那名华工被他喷了一脸口水,低下头唯唯诺诺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是没办法的。”
“我说怎么办?”细狗看了众人一眼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听说过两天运黄金的车会来把这座矿区里的黄金全部运回市里,我提议,咱们干票大的,劫了他们所有黄金,拉到其他城市去倒手一卖,只要有了钱在哪不能生存?
之后,你爹可以选个好点的地方安葬,你娘也不用再编草鞋套生活,你也不用担心自己媳妇儿嫁给别人,自己娃管别的男人叫爹,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怎么样?敢不敢干?”
细狗此话一出,周围的华工们全都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他们一个个瞪大着眼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细狗,好半天才有人哆哆嗦嗦道:“细狗,你是不是疯了?抢他们的黄金......怎么抢?他们手上有火枪,就算抢了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还是老老实实的工作更安全,起码......起码我们还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赛你母,那就tmd别哭!一群废物!”
细狗骂完转身钻回了自己的帐篷,而其他华工也都低着头,无声抹了抹眼泪,各自返回窝棚里。
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离谱,这些半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人,根本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刚钻进帐篷里,细狗急忙转身,透过缝隙向外看了看,这才献宝似的说道:“肆爷,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演的像不像?您教我的那些话都没打绊子~!”
帐篷角落的阴影里,林肆就坐在那儿面带笑容,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错,细狗,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有了今天这个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