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起身,抬头,两道柳叶眉此时竖起来,怒视,手上用力把家驹,向边上推,牙齿咬住垂落到嘴边头发,“让开!我宁可去尼姑庵出家,也不会跟你回去!”
他站在门槛上,脸色灰暗,双手把衣服绷直,眼里饱含着愧疚与焦急渴望,“贺兰雪,这也是父亲、母亲,哥哥、弟弟的意思!”
贺兰雪被灼热目光灼伤,低下头,手指在衣襟下摆挽朵兰花出来,侧身擦过,踏上门外黄土路!
他紧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贺兰雪背影,离山丘顶上落寞小庙走去,
’贺兰雪一定是早就做好这样准备!’
他紧跑几步,在破旧尼姑庵门口拦住贺兰雪,半跪着拽住她衣襟下摆,眼底有股雾气弥漫,“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几滴大颗热泪打湿面前黄土地……
南京下关码头,贺兰雪望着陌生繁荣城市,心里不由得想到,被满门抄斩亲人,望向长江边水影里,孤零零穿着绣着兰花衣服,一名孱弱少妇。
家驹搀扶着他到善和坊的家,“这地方虽然偏僻点,可胜在安静!”
贺兰雪没有吱声,右手推开没上漆宅门,望见院子里只剩大儿子,张塬独自在院里玩泥巴,
猛回头望着他,“小儿子呢?!怎么就剩张塬!?”
他低声下气推着贺兰雪后背,“回家说!”
她瞪着家驹眼睛,可他目光闪烁不定,在不住躲闪着她的目光,
贺兰雪推开屋门,一屁股坐在床上,下巴上扬,“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家驹目光左右闪烁两下,嘴唇贴到她耳朵上,
“我把张渊交给白事,白事把张渊藏在乡下。现在皇帝陛下,不知我有两个孩子,如果以后有什么祸事临头,还能保住一个!”
她听完,反手给家驹一个响亮耳光,眼里满含着热泪,嘴唇微微颤抖着,“瞧瞧你这干的什么事!那个敢爱敢恨,敢于直面强暴,血溅五步家驹哪里去了!”
他垂下头,嗫喏着,“在这里!”
贺兰雪气的扭过头去,家驹心里说不出委屈,“要是血溅五步有用,我早就上了!如今只有尽量隐藏自己……”
夜深,贺兰雪把门别上,“我今天,不想和你一起睡,你另找地方去吧!”
他转身抬头目光顺着天井,望着黑蓝色天空上挂着满月,“家家户户都团圆,我又该到哪里去……”
几天后,散朝会,身着朱红官府大员们,一个个挺着肚子向外走;
品级低一些,在大殿内朝堂上,互相靠近交头接耳议论着朝政,并不时向已经,空无一人御座上瞟一眼。
皇帝陛下早已从屏风后面,回到休息地方,几位大宦官也已伴驾走远,余下都是准备打扫奉天殿小宦官。
一个个低眉顺眼,小心缩着肩膀驼着背,等着上朝官员下朝,他们好拾掇。
六品朝服肩挑日月风水师走过来,面朝与身着从八品黄鹂补子家驹,“想不想去商丘看看!?”
他略微一怔,眼睛左右望望,“我们出去说吧!”
风水师扫视一圈,“这几天刘大人刘御史,正在和胡大人对账本,看情况会持续一阵。我们不如去商墟,查找一下当年传说,看看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驹迟疑片刻,“好!”
两人一路北上,望着远处座座高耸孤立山丘,他恍惚间,记得自己来过这里,’是在几岁时来过?’
他记起来,在梦里来过!
深蓝色天空,笼罩着脚下大地,远处从地面拔起山丘,藏在阴影里!连土颜色也如阴影一样黑暗。
肩挑日月风水师,望着他,“天官,是在哪一座山丘出事情!?”
他凭着梦境,右手食指指着,较远处一个平缓山丘。
这个山丘体量不大,坡很缓,山坡上很平坦,“就这个!”
肩挑日月风水师掀开门帘,冲着外面车把式,“劳烦,停一下!”
随着吁……脏兮兮白色缰绳勒住,两匹黑色马脖子,前蹄上抬,后蹄直立,车厢里2人向后档滑去,咚…一股呛人味道刺激着家驹鼻腔,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肩挑日月风水师指着平坦山丘,“天官,确定是这座山丘?!”
他凝视着较远处平缓山丘,语气肯定,“没有问题,就是这座山丘!”
2人下马车,风水师付钱时,扭头看看,四野透着一股无名荒凉沧桑,乱风刮过,草木瑟瑟,他心里一禀,
大体相信家驹话,“车把式,这附近有车把式吗?!”
车把式露出一口黄牙,前面两颗门牙特别大,眼茫然望着前方,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车把式,在往前走走,望见一座土坯城郭,就是安阳县。到安阳县就有车把式了!”
嘚尔,驾……马车慢吞吞向安阳县方向驶去,肩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