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见天官这样说,终于回过味来,“这是什么人呢?!”
家驹深深叹口气,“嗯……前些年,走南闯北,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肯定得罪过道上的人!
这几年在吴王手下做事,到是没有遇到道上人?!原来那些有意无意得罪过人,只要不是仇家,恩怨也淡了,也就不在计较。”
伙计们望着财东,不由为自己前途与安危忐忑,“东家得罪过什么人?!”
他怔怔盯着面前油灯,灯芯上火舌在呼呼舔舐着下面蓖麻油,胳膊搁着这张红木桌子,还是爷爷再世时添置,一晃这么多年过去……
他咧嘴苦笑,“这么多年,我真没有和谁有意结仇!有恩怨,都是别人想伤害我……这回找上门来人真是奇葩!?”
目光落在铜瓶底部,铜瓶底部锃光瓦亮,与瓶身上沾满红泥截然相反,他举起瓶身上,把瓶底对准油灯。
灯光照亮瓶底,瓶底果然有字,这字是前仇定当拜访,以雪前耻!
他心扑通跳着,蓦然意识到,这下情况比自己预想还要严重,已经超出砸店,让他抬不起头来这等事了!
脑海中倏忽间出现一个想法,未露面人给伙计铜瓶,是否就是为把自己拴在博古斋,
好趁机去劫杀自己家人!
想及此,他再也坐不住,连忙把放在桌上大夏龙雀刀攥在手里,“我今天有事回去一趟,各位今晚最好不要出去,人多能相互照应一下,都分散我怕你们一个也回不去!
日后定当请你们到香满楼搓一顿!”
伙计们见状都起来,准备锁门防范,“辛苦你们在博古斋守一夜,把门栓闩好,各处窗户都检查一下,确定关好!不论外面有什么响声,都不要出去查看!”
听天官都这样说,伙计们吓得面如土色,“财东,这些人会杀我们吗?!”
“不会,看这人手笔,虽然满肚子坏水,但他们有自己的底线。”
说罢,家驹匆忙推门出去,向家里赶去!
他抄近道,在通向家里必经一条逼仄弄堂内,身后有什么东西被风刮起来,呼啦……他拔刀,目光打量弄堂深处家,刀向后扫过去!
身后传来一阵瘆人惨叫,殷红血液顺着刀刃,弯曲流进刀身凹槽,向下滴落,不一会下面积起血洼。
’没想到,这些人来的这么急!’
家驹两侧太阳穴突突跳着,头上箍了金箍一样,咬牙打起十二分精神,脚下疾速向家赶去!
家里只有贺兰雪,及两个孩子,父亲寿山平常就不善于打斗,如今已经老了,怕是连一个人也难以招架。
弄堂两旁马墙落下数个黑影,他手上不再留情,寒光萦绕在身前,凡是被利刃划伤,没有不毙命!
短短一条逼仄弄堂内,倒着20多个横七竖八,斜靠在马头墙上身着夜行衣刺客。
家驹杀到家门口,殷红血已经遍布刀身,3声挨着急促敲门声后,贺兰雪摸黑来到门前。
这是她与家驹商量好对策,遇见响声急促一定不要拎着灯笼开门,避免先暴露自己!
她望着朱红色门,胸脯剧烈起伏着,门外也有可能是取她一家性命刺客,或前面捉拿她们一家官差,她陷入沉思中……
等在外面家驹,见家里这么半天没有开门,脑海中想到,这些人可能放过,看店的伙计,但绝无放过他家人气魄!
他目光落在染满血刀身上,牙咬的咯吱响,“既然连我家人也不放过,那我就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他转身,刚要离去,门里传来吱呀响,回头望着贺兰雪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斜倚在朱红门上!
眼中充满恐惧,仿佛刚才做出是,生平最重大抉择,此刻浑身力气尽失,嘴唇微微发抖,勾起嘴角,“家驹,你回来了!”
他浑身力气也用尽,沉重大夏龙雀刀,脱离手掌控,落在地上,叮咣!
动情道:“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贺兰雪扑过来,双手揪住他肩膀上衣服,头埋在里面呜呜哭着,
家驹静静抚摸着,她长长的秀发,“我不在期间,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贺兰雪哽咽说道:“西夏之行仇家,找上门来,多亏吴王白天在外面放了一营守备,这些仇家还不敢,明火执仗与吴王对着干!”
他心里由衷感谢起吴王张士诚来,若不是张士诚大张旗鼓,钦派一营守备前来,这些人行走江湖,难免要给各路诸侯留足面子……
他蓦然意识到,“那晚上怎么办?这里毕竟还是吴王地盘,我是吴王任命疏浚使,他们白天还不敢动手,可晚上呢?”
贺兰雪一怔,“晚上…吴王派高手来几天,见没有事,也就来的不那么勤快……”
家驹把贺兰雪搂在怀里,“吴王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他贵为皇帝,能做到这样,给这些人摆出副架势来,他们必定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