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宜来到地方一看,就知道为什么周军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了,原来这是一处非常不起眼的小平房,大家来来回回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这种地方。
走进小院子里面,来到一个角落的柴房,打开进去,搬开柴垛,然后撬起一块地面,发现下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有台阶一直通向下面。
一群周军小心翼翼的打着火把,顺着台阶下去,郭宗宜就带着人在上面等着。
过了没有一会,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上来,脸色煞白,大口喘着粗气,说:“太子殿下,下面有活人,还有,还有。”那个士兵用手颤抖的指着下面,嘴唇颤抖着,一直说不出来话。
郭宗宜没等他的下一句,就顺着楼梯往下走去,身后的其他士兵连忙跟上。
郭宗宜向下走着,但是越走,味道越是难闻,那是一股掺杂着不知名的怪味的恶臭味。
用袖子掩着鼻子,向下走去,下面不是很深,走了没多久,就来到底部,里面的空间很大,但是由于火把照射的距离不够,不知道有多大。
等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以后,郭宗宜发现前面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双眼通红,身着甲胄,但是甲胄破破烂烂的,一片一片的搭在身上,双眼的眼屎堆了一堆,面色发黑,还透着异样的红,手中拿着一把刀,刀尖杵在地上,正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郭宗宜。而周边,则是一群前面下来的周军,此时,正握着手中的刀,全部指向中间坐着的那个人。
“郭宗宜?周朝的太子?”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前面那个人嘴里面发出,在说话间,煞白又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黄中带黑的牙齿,仿佛能喷出一口毒物一般。声音很大,这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回响导致的,甚至还在不知多远的地方,接连传来几声回声。
郭宗宜不认识他,于是问身边的人:“他是谁?”
虽然郭宗宜的声音很小,但是经过各种回响的放大,在这个寂静又空旷的地方,还是很大的,没等那个士兵说话,前面的人就开口了:“哈哈哈。”笑声很大,加上回响,就更大了,甚至有些震耳欲聋。
笑着笑着,他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咳嗽的,将他原先挺拔的身躯都歪了下去。
等咳嗽了一阵,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才好了一些,深深吸了几口气,将咳嗽压了下去,继续说:“老夫韩匡嗣。”
郭宗宜听到以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前面的那个人,头发几乎全部是白色的,又脏又乱,根本不像是他以前在画像上见过的那样。
看到郭宗宜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又说话了:“老夫就是韩匡嗣。”语气非常平静。
“那个被你三番五次打败的韩匡嗣,一个无法保护辽国的韩匡嗣,一个辜负了皇上信任的韩匡嗣。”
他的呼吸,就像是一个老旧的鼓风箱一样。
“我好不容易想到了这种办法,但是,但是还是没用,我们的士兵不如你们,你训练的好士兵。”
“你或许惊讶,我以前都逃跑了那么多次了,怎么这次没有随着他们一起逃跑。”
看到郭宗宜点点头,说:“是的,我这次没有逃跑,我已经没有颜面逃跑了,我丢了燕云十六州,我丢了中京,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
“你知道吗,我本来已经被原先的皇上给罢官闲赋在家了,我原本以为,以后,我就只能待在家里,教教儿孙,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生了。”
“但是你知道吗,是现在的皇上,他虽然年少,但是,他非常圣明,他又将这次守卫中京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当初走的时候,在皇上那里立了军令状,我一定要守住中京,中京不能丢,如果要想拿到中京,就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说着,用刀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几下。
“但是,我终究还是丢了中京,我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我辜负了辽国,这些,都是因为你,不过,我不怪你,这是战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容不得丝毫放松,这里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我只恨,只恨我们辽国人少,我们辽国国力弱,我们辽国士兵不够好,或许我们辽国会出来一个圣君,但是,我已经看不到了。”
“你知道吗?为了对抗你,我拉着整个中京城的百信一起陪葬,是我,我命令士兵们,用刀枪逼着他们,逼着他们和你们对抗,只要能挡住你们,哪怕所有百信都死光了,甚至是我,死了,也都值得的,因为这是保卫我们的国家。”
“从这里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再也没有任何的屏障可以坚守,丢了这里,辽国危矣,辽国危矣!”
“哎,这都不关我的事了,我死了,哪还能管得了这世界上的其他事情。”
“我之所以在这里等着,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我要见见你,见见你,这个打败了我很多次的人,我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我终于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