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牧家老宅。

此时，一辆豪车停在老宅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唐装的老人，缓缓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人看上去七十岁左右，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王老先生，牧老在书房等你，还请跟我来！”

这时，牧老的警卫员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家主王北平。

王家祥被抓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传到帝都。

身为王家家主，王北平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愤怒。

可以说，王家祥的行为，已经给王家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同时，也彻底地得罪了牧家。

他这次过来，是来请罪的！

尽管他是何湘雪的亲外公，但是王家祥毕竟是王家人。

他必须要给牧老一个交代！

“好！”

王北平微微点头，跟着警卫员走进老宅。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王北平的脸上露出浓浓的苦笑。

不久之后，他来到牧老书房。

进入书房，王北平就看见牧老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字。

牧老并没有抬头，直接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既然来了，就过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王北平走上前，当看到白纸上写的字后，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只见纸写着：“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是《诗经·墉风·相鼠》的内容。

王北平自然明白牧老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来说，这纸上的内容，就是写给他看的。

“牧老的教诲，我记下了！”王北平朝着牧老恭敬地躲腰，行了一礼。

牧老放下毛笔，轻声说道：“北平呀，你爹走得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当年的小孩，也垂垂老矣。儿孙们的事情，就让儿孙们自己去解决！”

“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是走捷径还是走弯路，都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

牧老叹了一口气，示意王北平坐下，亲自给王北平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你的来意，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跟王家没有关系。某些人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谢谢牧老！您说得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并不是来求情的，而是道歉的！”王北平说道。

“道什么歉？你有错吗？王家有错吗？”

牧老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王北平一眼，沉声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人。家族大了，自然各怀鬼胎。你也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牧老教训的是，是我想得太多了！”王北平苦笑道。

“这话对了，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想得越多，所担心的也就越多。”

牧老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该放下的就放下，该放弃的就放弃。你不把家里的老鼠灭掉，家里的粮食早晚会被偷吃光！”

王北平看向牧老。

他怎么会不明白牧老是什么意思。

尽管从表面上看，牧老并没有生气。

可实际上，牧老心中压着火呢？

王北平非常了解牧老。

牧老越是平静，心中的怒火就越大。

“喝茶！”

这时，牧老笑了笑，指了指王北平面前的茶杯。

“谢谢牧叔！”王北平应了一声，称呼瞬间变了。

“哈哈哈……”

牧老大笑，说道：“能活着再听你叫我一声叔，就算是死也值了！”

“牧叔千万别这么说，你至少还能再活几十年呢！”王北平连忙说道。

“再活几十年？那我成啥了？我今年已经一百岁了，活得久了，也累了！我可不想再受这份罪了哟！”

牧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北平，这人呢，就是世间的过客，我只不过比一般走得远一些，看得风景多一些。”

“我也有走不动的时候，我的脚步终有一天会停下，这是定数！”

牧老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后，说道：“回去吧，派人去看看那孩子，见上一面。”

“是！”

王北平连忙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朝外走去。

牧老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人活着，就已经够累了，就不要再给自己寻求烦恼，自找麻烦了！咱们还能活多久？”

王北平闻言，苦笑一声。

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