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娟子……”
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随后一道冷静的男声响起,“后来我出现,跟那些人说再欺负娟子我就报警了,他们被吓跑了。”
“那你们报警了吗?”
男声沉默了两秒,说:“没有,我和娟子都要靠那份工作吃饭。”
“可能是我说要报警,激怒了那些人,没过几天,我和娟子半夜被人套起麻袋,带到后山打了一顿,命都去了半条。我们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了我们当时的小组长。”
“然后呢?”
没经历过这类事的喻青柠迫不及待问。她现在急需得到一个好消息,来缓解内心的压抑。
“小组长说,我们没有看到确切的人,厂里监控又坏了,无法找出打人的人。又过了几天,厂里管事的以我和娟子不合群为理由,把我俩开除了。”
他非常冷静且客观地陈述着,没带一点感情色彩,却听得喻青柠心底一寒。
“青柠姐。”
喻青柠听到喻红娟唤她,忙应了声,“我在,娟子你说。”
喻红娟调整好了情绪,说回正题:“我和郭老师被厂里开除之后,又另外换了个厂,总之比以前好过一些。后头我两个就在一起了。”
“我们今年打算结婚,郭老师是孤儿,我们屋头又只有我妈和我两个人,再加上办婚礼要的钱多,我们本来不打算办婚礼的,就领个证吃顿好的就行了。结果我妈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要给我们在县城酒店里办场婚礼。青柠姐,你看是不是这个原因,我妈才想把田租出去哦?”
“可能是吧。”喻青柠心里知道真正的原因,却不敢明说。
“那就好办了。”喻红娟在那头松了口气,“青柠姐,我能不能求你帮我办件事?”
“娟子你说。”
喻红娟小心翼翼问:“我可不可以回村里办婚礼啊?布置场地啊办席的钱啊都我们自己出,我就想麻烦青柠姐和村长,你们帮我邀请和招待村里的人就行了。大家来吃饭也不消随礼。”
她说完,有些难为情地解释:“你应该晓得我妈那个脾气,这么多年把村里的人都得罪完了,我怕我们去请的话,村里一个人都不得来。”
“青柠姐,村长跟我说了,你回村办生态度假村的事,喊我劝我妈不要拖后腿。我是非常支持你的,所以就想用这个办法,让我妈和村里缓和哈关系,我妈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等她看到村里人的好,就不得把地租出去了。而且我妈又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个人也要种地,对不对。”
喻青柠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说:“娟子,这个事情我可能要先跟你妈妈和村长沟通一哈。对了,你晓得你妈妈平时除了屋头,还喜欢去哪里待到吗?”
“除了屋头啊……”喻红娟仔细想了想,“我老汉的坟边!我以前没看到我妈,就去我老汉的坟边找。”
“要得,谢谢娟子。等我和他们沟通一哈,再打电话给你说啊。”
喻青柠说完就想挂电话,喻红娟在电话那边急忙补充道:“青柠姐,你跟村长说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所有的钱都我们来出啊,我们不得花村上一分钱!”
“跟我妈说的时候,青柠姐你就夸张点,就说外头请婚庆公司办要花好几万,村里办只花买东西布置场地和酒席的钱,其他的都不收钱。反正咋个能夸大村上的好,你就咋个给我妈说。”
喻青柠轻声答应,又问了娟子她爸坟墓的具体位置,这才挂了电话。
她一看时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居然和娟子聊了两个多小时。
喻青柠又给喻永明打了个电话,辗转要到了隔壁开养猪场的老板的联系方式。
她装作想出租田地的村民,三言两语就套出了两条关键信息:租一亩地一年大概给个800块钱;庆梅婶还没有签租赁合同。
喻青柠在脑海里,把自己从外婆笔记本、娟子和养猪场老板口中得知的信息整合起来,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看样子,娟子确实不知道庆梅婶生病的事,而庆梅婶把30亩田出租20年,能得到40多万。
这笔钱,不管是用来看病,还是留给娟子生活,都是更靠谱更有意义更值得的用途。
怎么想都比跟着她搞什么前路未知的度假村好,那这样,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劝她不要把田租出去呢。
喻青柠正出神想着,旁边的卧室门传来打开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只见季林白穿着纯白短袖和松松垮垮的灰色卫裤走了出来。
她面露惊讶:“你睡醒了?”
“没。”
季林白打着哈欠在喻青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右手随意搭在她背后的沙发背上。
他碎发凌乱不羁,刘海低垂,微微遮住那双因不停打哈欠而湿漉漉,显得有些可怜的丹凤眼。
“起来给你做早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