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什么怪味。
季林白:“!!!”
虽然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都洗澡,肯定不会有什么怪味,但他还是立马缩回手,挡住自己的咯吱窝。
刚才的旖旎氛围一时之间烟消云散。外面的乌云却没有要消散的意思,反而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大片。
喻青柠开了客厅的灯,挨个看起身边的牛皮纸壳厚笔记本来。
这些笔记都是她以前当徐来村村支书的外婆喻菊仙,工作几十年记下的,里面涵盖了村子里每家每户的具体情况,大到每个人头上分别有几亩地,小到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一一记录在册。
喻菊仙弥留之际,亲手把这些笔记本交给喻青柠,等看到她收下才敢闭眼。
接下来要在村里建设民宿和小超市、餐馆等必备设施,这些档案能派上大用场。
季林白坐在沙发上,低头悄悄闻了闻自己两边腋下,再次确认没有怪味后才放下心。
他把下巴抵在抱枕上,看着盘腿坐在沙发另一头,认真看笔记的喻青柠。
她穿着宽松的白色针织衫,蜜茶棕的长卷发被随意扎成丸子头,偶有几缕调皮的头发落到她白皙的脸颊,和清秀修长的脖颈上,又立即被她轻轻撩起别在耳后。
温柔娴静,岁月静好。
然而转眼间目之所及一片兵荒马乱,刚才还美好得让人倍感温暖的地方,变成一片废墟,野草荒芜。
“不。”
季林白情不自禁出声,却也把自己吓醒。他眨了眨眼看去,喻青柠依然在安静地看笔记,什么事都没有。
和她相处这么几天,他还挺喜欢她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以及,咳,长相的。反正他现在看她,是哪儿哪儿都好,自然不愿意她再去吃自己吃过的亏。
季林白抿了抿唇,低头按手机,找到桑橙三人发来的乡村振兴文旅项目失败案例,转换成朗读模式公放。
其中不乏什么项目修建到一半因为资金不足停工,整个村子农不农商不商,被搞得乌烟瘴气啦。
什么某某投资人因为国家出台乡村振兴相关政策就冒然投资,最后亏得裤衩子都不剩啦……
这条的指向性不要太明显。季林白看了眼文件署名,在心里给钱金明记了一笔。
见她仍专注地看笔记,他调大音量。
这下喻青柠想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了。她放下笔记本,疑惑地看向季林白,“你好像,对乡村振兴文旅项目有偏见?”
“不是我有偏见。”
见喻青柠终于看过来,季林白放下手机,摆出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把之前对喻欢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件事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你刚才也听到了,失败比比皆是。”
他想了想,决定拿自己举例,“我有个朋友,可以说是才华横溢,天之骄子,从小各种市奖国奖拿到大,三好学生当到大。最主要是人还长得巨帅,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是当之无愧的校草。你是不知道,他收到的情书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不过他倒是一封都没看过——”
喻青柠轻咳了声,提醒他说重点,“然后呢?”
季林白:“我那朋友是搞投资的,投资眼光相当的牛,这几年跟着政策和市场风向走,投什么什么赚。前段时间他看国家出台了不少‘乡村振兴’利好政策,投了个度假村,每个月都去好几趟,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结果你猜怎么着,亏了!”
他说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茉莉花茶呷了一口,才接着往下说:“亏得猝不及防,心灰意冷。近一个小目标就这么打了水漂,你说惨不惨?”
季林白苦口婆心,“我那朋友还算有钱,就算错几次也没关系,那你呢?”
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不是我唱衰啊,我看你也不像我朋友那么有资金和人脉,要是失败了……”
那真的太惨了。
季林白的话未说完,喻青柠却能猜到他的意思。
她放下笔记本,转身盘腿坐着,和他面对面,虚心求取经验,“方便详细说说,你朋友是怎么投资的吗?”
“当然可以。”即使她不问,季林白也是要想办法找机会在她耳边说出来的。
“我朋友走访调查了好几个村,最后选了个地利的。和你一样,他先是在村里大张旗鼓建设商超清吧、民宿酒店等基础设施。哦,倒是有点儿不同,他那个度假村主打度假娱乐。”
“反正最后度假村是斥巨资建成了,营销宣传也到位了,前期是过了段热闹日子,中后期开始就不行了,现在可以说是荒废的状态,一个月去不了几个游客。”
“哎,我那朋友现在就很苦恼,继续投也不是,撤资不投了也不是。毕竟前期投入的沉没成本实在太多了。”
季林白想起种种烦心事儿,竟无意识叹了口气。
喻青柠突然发问:“你说的那朋友,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