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借当年的奏疏再次的当着面念给陛下听:臣窃见陛下自即位以来,朝政不修,经筵罔御,盘游无节,狭近群恮,摧折骨鲠之臣,闭塞谏诤之路,百度乖违,庶事业脞,府库空竭,闾阎流散,盗贼灾异,荐至迭兴。危乱之形已成,社稷之忧将大倾者……不意陛下徒事虚文,不修实政。凡诸过举,仍遵往辙……”
朱厚照微张嘴巴,愣愣的听着韩邦靖抑扬顿挫的声音在耳朵旁边嗡嗡作响。
魂穿过来1年多,还真没有谁这样面对面直接的说他的不是。
就算是原来的2大怼王,也只是就事论事。
麻蛋的这个韩邦靖把朱厚照这个混蛋10几年的皇帝生涯都给批评了一次。
张永,桂萼,张经3个人都心中突突,冷汗直流。
韩邦靖你央求一起来面圣时可没有说要这样劝谏呀。
桂萼心中早就开始骂娘了,这个疯子,你是想拉着我们一起陪葬不成。
有的东西,你不身处高位,如何能做出来改变,如果能这样骂几句,就能把一个人骂醒悟,那这个世界就简单多了。
把心中一万个后悔药一口吞下,也挽回不了这个局面,回不到从前。
这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你韩家兄弟刚刚被陛下重新启用,不是让你这样来送死的呀。
这不陛下已经见到你大哥说的是对的,采纳了他的意见,减去了富阳一半的税吗。
皇帝已经愣在那儿半天没有反应了。
完蛋了!
朱厚照只觉的自己的脑子是一片空白,这样被人指责,还是在前世时,因为别人的错误,被上级领导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那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被唤醒。
朱厚照的双颊都在微微颤抖,握紧的双拳捏的嘎嘎作响。
“万岁爷!万岁爷!”
张永在一旁看到这样子,吓的三魂缺了2魂,急忙小声喊了起来。
恨恨的用眼神剜了无数次这个韩邦靖,恨不得把他立刻大卸八块。
以后这个人要把他立为最危险的人物,如果这次不被万岁爷给咔嚓掉,就要严防死守他接近万岁爷。
这都过去好几十个呼吸了,皇帝陛下还跟丢了魂似的。
“韩邦靖,你这样当着面说朕的不是,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吗?”
朱厚照被张永喊的回过了神,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的!臣韩邦靖已经写好了遗书,只求陛下不要牵累家人!”
韩邦靖突然跪下来,黑着脸,视死如归,语气坚定,铿锵有力!
“混账东西,朕是那样的人吗?”
朱厚照一把抄起桌子上的茶杯,举向半空想砸他一杯子。
一用力,残存的理智让杯子偏离角度,砸向了窗户,哐当,咔嚓,杯子碎了,玻璃也碎了!
不远处隐约传来“护驾”“护驾”的声音。
“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张永一把跪了下去。
桂萼,张经一看这情形,哪里还坐的住,老老实实地跪着!
这样还不解气,朱厚照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结实的红木桌子被这暴怒的一拳给砸塌了。
朱厚照看着自己的拳头,我了个去,这是什么力气?吃了菠菜还是大力丸?什么时间长的这劲道?
这跪着的4个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向皇帝,这是什么怪物?
天子就能有这样大的力气吗?
朱厚照心说现在不是探索力气的事情,沉声吩咐起来。
“禁言,清场!让外面的人不要乱嚼舌根子!”
“是,万岁爷!”张永连忙爬起来走向外面!
做了几次深呼吸的朱厚照,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都起来吧,跟朕来!”
都掀翻了桌子,当然要换一个地方。
几人重新坐下,战战兢兢地的屁股挨着半个凳子。
“你们3人都是来让朕计亩征粮吗?”
“陛下,是的!只有这样才能国库充盈。”
桂萼是领头者,他抢先来回答,实在是怕了韩邦靖这个大铁头!
“计亩征粮的好处呢?朕也清楚的很!你们想过后果没有?这是所有有大量土地的人都会反对的一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