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荣一见到朱厚照就跪下行礼，把得的好东西先进献上去。

这次被突召入京，也没有个风声啥的，一个命令就都回了京城。

“嗯，东西都是好东西。你这些年在南方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当不得万岁爷如此，实在是恐慌，为万岁爷办事是老奴份内之事！应该做的。”

牛荣一脸巴结的笑容，心中还真的是恐慌不已！

张永这个当红老鸟，应该是帮自己说了好话的，要不然万岁爷没必要这样和颜悦色。

朱厚照清淡的声音传来：“布政使吴廷举上奏朝廷说缺少上供香料及军门取给，正式确立了番舶进贡交易之法，不分年份，船到了抽货2成，听说番舶不绝于海宾，不少番人往来广州府沿海。这是真的吗？牛荣！”

“回万岁爷，是这样的，虽说朝廷允许非朝贡船入口贸易之后，商贸是加多了一些，到港口的船因为从满剌加（马六甲）那边一路过来，很多我朝需要的货物如胡椒等物，他们沿途和占城，万丹、雅加达等地已经交换的差不多了。”

“达到港口之后，船上占多的就是这些地方的货物，价值不高也不是我朝能交易的物品。”牛荣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突然召人回京，好像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朱厚照听了，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1万点的暴击，把他虐了一遍又一遍，居然是用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来糊弄他。

天朝上国在这里不来交易，跑去和那些蛮夷之人交易。要知道，这些地方的人都是想要来大明交易，要求大明开市的，怎么就会提前把东西给换走了呢。

不知道这些地方都有是产胡椒的吗？把朕当傻子来糊弄！

想想皇宫的大多数皇帝，其实都是蛮可怜的，终其一生，就在那屁大点的地方打转转，这大好的江山也未曾领略欣赏过。

这算不算是高级一些的金丝雀？

“你的意思是沉香，胡椒，苏木，蜜蜡等都被人交易完了？”

“是的，陛下！数量不多，我们就用茶叶，陶瓷换了回来。”

朱厚照突然笑了起来。

胡椒一直都是朝廷很重要的一种物质，原来一度是用来发放俸禄可以当金银使用的。

自成爪哇满者伯夷王朝开始衰落。

景泰时期爪哇的朝贡次数减到七年三次，自此之后，爪哇的朝贡贸易迅速衰落，天顺一共是8年，仅有2次朝贡；

成化共23年，仅来2贡；弘治共18年，仅有2贡；弘治十二年(1499)后再也不见爪哇入贡的记录。

正德年间很多人都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大明的跟班小弟。

这就造成了胡椒的库存大量减少，后来就再也没有胡椒发俸禄，可民间的胡椒并没有减少，钱宁被抄家，就有20多万斤的胡椒。

一个钱宁家里就这样多，整个大明朝这样多的人口，消耗如此巨大，货物哪里来？唯有通过走私过来。

正德4年开始抽成贸易之后，就是将原来非法的非贡舶胡椒贸易合法化，朝廷能得到一部分胡椒。

可大部分却被牛荣等这些人假公济私，进入了自己的腰包，还堂而皇之的欺骗。

说胡椒都被交易完了。

牛荣不明白朱厚照的突然发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像皇帝陛下也比较好糊弄。

“牛荣，你站起来。！”

不明就里的牛荣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还是跪着的，刚刚问话，万岁爷没有让自己起来。

依言站起来之后，朱厚照也起身，围着牛荣转了2圈，还频频点头。

嘴里还念叨：“这一身的肥肉，不错，应该能割的久一些。”

牛荣一听，三魂七魄被吓走了两魂5魄。剩下的1魂2魄在风中凌乱，瑟瑟发抖。汗水不自觉的开始出现在额头，在后背。艰难开口道：“万岁爷，您......？”

“哦，没有事。朕刚刚想岔了！”

牛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傅轮，安川都回京城了吧？”

“回万岁爷，都回来了。”

“好！去锦衣卫的诏狱呆着，那边有宁波市舶司的提举叫那个谁来着的，已经住了一段时日了。听说过的还不错。”

“万岁爷，万岁爷，饶命。饶命啊！”

“你们2人可以在里面互相交流交流！”

朱厚照拍了拍牛荣肥梭的肚子，一抖一抖的。

笑意盈盈的说道：“没有说要杀你们。先去里面减掉这一身肥肉吧。偶尔想起什么的话，也可以给锦衣卫讲讲。他们清闲的很，要给他们找一点事情做。”

抄家嘛，这可是个苦差事。

可话语里的阴寒气息，眼神笑意背后的溢出来的杀意，在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游走时，牛荣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