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星柔看完通篇,表情复杂,颤抖的手将文章递给梁萧。
“这,你自己来念或许更好些……”
言语间,星柔不断打量着梁萧,俏脸上布满疑惑。
梁萧并没有接过文章,而是当众诵念。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话音刚落,全场世家子弟大气也不敢出,人人若有所思。
“这不是挺好么……”张雪宁颇有些惊讶。
剑子房点头道:“以气为论,音乐为喻,倒是别出心裁!请你继续!”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
“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
“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
“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
随着梁萧收尾,满座皆惊!
“他一个商人,怎么可能……”端木云城又惊又怒。
毫无疑问,这一篇内容质量,不说冠绝当世,起码胜己十倍!
剑子房抚掌大笑。
“好啊!文人相轻,自古而然。不得不说,阁下之言,深得我心!”
“常人往往不肯努力,贫穷时畏惧饥寒之迫,富贵时耽于安逸之乐,于是只求经营眼下事务,而放弃本可流传千载之功业,日月在天上流逝,而人身体状貌在下面日渐衰老,忽然间与万物一样,变迁老死,正是有志之士痛心疾首之事!”
剑子房的盛赞,让台下书生们自惭形秽。
原来,那台上的年轻商人面对他们的讥笑,并非不敢反唇相讥,而是……
自信让他无视了他们。
星柔从始至终盯着梁萧,美眸之中的惊疑之色越来越浓。
这是他能写出来的?
一想到这萧清贱买贵卖,操纵田价,星柔更是好奇。
“他一定是找人代笔!”
直到端木云城一声怒斥,现场世家子弟们总算找到了台阶下,纷纷附和。
“必是代笔!”
星柔一怔,随即望着梁萧,若有所思。
他这字,写得着实一般。
总觉得他就不像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
只有秦百里面露茫然。
刚才这萧清可是亲口所言,对学习帝君梁萧之事不以为然,得亏梁萧和女帝宽宏大量,换作武朝,这可是大不敬,要入刑的。
为何,他协助梁萧管理燕州的时候,未曾听过,幽州有萧清这么一号人物,能买得起那种级别的楼船?
此人甚至能作出诗篇?
再看他的字,谈不上丑,但着实一般,像是努力在写好。
真是代笔?
原本盛赞的剑子房,经端木云城这么一提醒,也不由愣了一下。
这文章内涵丰富,但的确不是萧清当着自己的面写出来的。
富贵人家,找些代笔什么的,也实属正常。
若他不是代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剑子房瞄了一眼尚未许人的孙女,又看了看梁萧,道:“阁下此篇精妙,不过似乎难以服众,可否现场赐教一番?文章或诗词歌赋皆可,体裁不作限制。”
“子房公所言中肯!”端木云城率先出声支持。
众人深表赞同。
秦百里和星柔也坐回原位,盯着梁萧,目光复杂。
“只怕此人真的是……”秦百里心潮澎湃。
难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回?
那令人怀念的身影,于大漠归来之时,燕州万民夹道,喜极而泣。
那一天让他毕生难忘,他有幸见证了传奇,只恨未能随他封狼居胥。
梁萧环顾全场,稍稍思索。
打入剑族内部,甚至直接分化剑族,乃上策……
在众人的注视下,梁萧迈出一步。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一声轻吟,令现场众人为之一震,情不自禁鼓掌。
“妙哉!”
剑子房连忙示意众人:“请安静,莫要干扰人家诗兴!”
星柔美眸一亮,死死盯着他,又看了看秦百里,眼里满是询问,仿佛在说:真不是他?
此刻,秦百里也死死盯着梁萧,亟待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