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商队在视线里消失,冯氏他们才舍得回去。
而之后的日子里,少了丰苗这小皮猴,姜家的宅院里可是安静不少。
就是冯氏难以适应,有时早起,自己踢翻了闺女的尿壶,本能的想喊丰苗来背锅。
只是嘴巴一张,才反应过来儿子不在家,让她好生神伤。
好在很快,就有一个好消息,冲淡了丰苗不在的寂寥。
原来是种在京郊庄子的波斯萝卜,不仅全部成熟,而且今年还来了个大丰收!
一个庄子上就出了快八千斤!
姜丰年挑了些最好的,送进宫里给国师奉上。
余下的则喊来商贩,陆续卖了不少,腰包一下子就赚得可鼓。
不过这种子当年是韩尚给的,虽说姜家发达了,但冯氏心里仍记着这恩。
她留出了两千斤来,“老大,去韩府请一趟韩公子,把这两千斤按着原来的价钱,再便宜两成,问他要不要。”
因为今年波斯萝卜太多,市价稍微低些,所以也该给人家便宜一点。
韩府因为韩钰父女的缘故,韩尚已经不敢再来姜家,一来是不好意思,二来也是怕惹了韩钰不痛快。
姜丰年过去时,没有直接上门,省得闹出不必要的误会。
直到等了韩尚小厮出来,他才让把韩尚约见在茶馆里。
临走时,隔着角门缝隙,姜丰年往里看了一眼。
就见一个穿着肚兜和亵裤、披头散发的女疯子,正嘴里流着口水,在把丫鬟们当大马骑。
那人就是韩柔然,姜丰年不屑地摇摇头,妄想害他妹妹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等韩尚到了茶馆,不由很是惊讶,“可听说你家的萝卜都不够卖,有的是商贩高价收,你又为何要卖给我?”
起初,他甚至担心,因为两家交恶的缘故,姜家这是故意给他下套。
却不想,姜丰年很是坦荡。
“我们不光要卖给你,还要给你比旁人低两成的价钱,想当初,要不是你给我家种子,我家去年也挣不了那么多钱,今日也照样不会再赚一笔。”
“我家不是那不懂感恩的人,咱们两家的是是非非,全是因你二弟而起,不关你什么事,我们也只当你还是从前的韩公子,是我们的好朋友。”姜丰年笑得真诚。
这番话让韩尚心头一震。
像是有只大手,狠狠锤了胸口一下,让他惭愧得呼吸都难受。
韩尚握住姜丰年的手,动容道,“来茶馆之前,我还小人之心了一把,以为你是别有目的,想不到,你家还是如从前一般真性情,却是我腌臜如泥垢了。”
姜丰年拍拍他的手背,随即二人皆是一笑,一切都一如从前!
回去后,韩尚就带走了两千斤的萝卜,又带了一大笔银钱,打算去南省做趟生意。
从此京城韩府的是是非非,皆与他无关,他也不想再受家族连累,整日工于心计……
不过有些事情,该来的还会来。
就像那韩钰,眼下见闺女病入膏肓,只能把萧金山当做救命稻草。
他四处派人去打听萧金山的旧部,询问其踪迹。
同时,穆亦寒自从莱城回来后,也一直在搜寻萧金山的下落。
暗探们的传书,是一封接着一封。
但是每每送回来的消息,却都是毫无结果,萧金山这个大活人,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没人知了去向。
龙轩宫里,阿黎一边研墨,一边嘀咕着,“眼下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往北跑了,兴许是受了重伤,死了也不好说。”
只是穆亦寒却摇摇头。
“不会。”他漆黑的眸子眯紧,“萧金山就如那潮地蟑虫,虽是下作之物,但就是钻进污水沟里,也能弄出一条活路,没那么轻易死。”
阿黎泄气垂头,“那属下再多派些人,不断寻找就是。”
眼看太阳西落,时辰也不早了。
穆亦寒揉了揉发酸的颈臂,有些想念自己的小棉袄了。
“小公主回家有三日了吧。”
“差不多呢,她说要在府上待五天,再回宫里待五天,如此反复,主打的就是个雨露均沾。”阿黎有些发笑。
要是糯宝是个帝王,想必后宫的妃子们,都定能和平相处,不生嫉恨了。
穆亦寒只好起身,“走,这小坏蛋留本座当空巢老人,那本座只能丢下老巢,出宫看一看她了。”
正好,眼下就快到饭点了。
他还可以陪着闺女,在姜家一起用了晚饭,好好热闹一通再回来。
而这会子,姜家府宅的厨房里,已经传来阵阵香气。
不知国师就要来,冯氏换了件凉快汗衫,摇着蒲扇,在和两个儿媳妇唠着嗑。
她们先是嘀咕了阵丰苗,说不知这孩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