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有滴水的声音，久久才响一下，若寻着声音走进去，会发现那里生了一堆火。火焰无声摇曳，映在岩壁上，像张牙舞爪的兽。

西泠王坐在火堆旁，沉默的看着进来的方向，姜云裳半跪在他脚边，慢慢松开缠在他胸膛上的布条，那日他扔了霹雳子逃命，虽然有所准备，还是受了伤，逃出来后，姜云裳接应了他，替他处理了伤口。

姜云裳揭开布条，很是惊喜，“王的自愈力提升了，假以时日，不死之术必成。”

西泠王低头，看到伤口处确实愈合了，比起寻常普通人，快了好几日，他心中欣慰，却叹了口气，“可惜公主与我反目，没有她，不死之术难成。”

姜云裳道，“贵妃那里……”

“贵妃的灵血虽然更纯些，但这么多年，灵力所剩无己，撑不了多久了。”

姜云裳一边替西泠王整理衣衫，一边道，“公主与王是割不断的血亲，等日子长了，公主会体谅王的难处，必会肋王一臂之力。”

西泠王摇摇头，“那日在大殿上，她眼中只有仇恨，没有亲情，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十几年的父女亲情，怎么一朝之间，说变就变？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就算知道贵妃还活着，也不至于对我如此绝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姜云裳往火里添了两根柴火，没有吭声。

“那个知晓贵妃还活着的人，后来又打听到什么了么？”

“殿下很警觉，只知是名男子，旁的不愿透露。”

西泠王把手放在姜云裳肩上，轻轻捏了捏，“公主和沈初葶都背叛了我，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姜云裳侧脸，贴在他手背上，声音很低，“臣永远都不会背叛王。”

——

西南屏竹县。

屏竹县的竹子很出名，翠得轻淡，竹叶细长，远看似笼了青纱。风起时，沙沙作响，像无数条蚕在吃桑叶。

花悦容一行人走在其间，警惕的环顾四周，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住。

在她们面前，出现了一排黑甲人。

“王派属下来接殿下。”

花悦容扫了他们一眼，冷哼，“拿着刀来接我，王还真是客气。”

听雪手执弯刀，见对面也有人拿着弯刀，很不高兴，冲那人道，“待会同我打，看谁的刀快。”

杜莺时扫她一眼，“说多少次了，沉住气。”

听雪说，“那是没人执弓，若有，你定也要同他比试。”

“你同我较什么劲，有本事跟对面的臭男人打。”

“是你先说我嘛……”

沈初葶瞪了她们一眼，“吵了一路，都给我消停些！”

她一开口，杜莺时和听雪便偃旗息鼓了。

花悦容看着黑甲人，“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黑甲人避而不答，只道，“殿下别为难我们，王说计划失败，殿下出宫是对的。王还说，从前的事一笔勾销，王与殿下血脉相连，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任何时候，王都不会舍弃殿下，东耀已无立足之地，王会为殿下安排一处安全清静的住所，让殿下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无忧无虑？”花悦容听着这话有些好笑，“他做了这么多坏事，我怎么还能无忧无虑？”脸色一凛，“说，如何找到我的？”

“……”

花悦容指着答话的黑甲人，“其他人都可以死，他要活的。”

姑娘们异口同声，“是。”

听雪双手执弯刀，杜莺时使弓，雨荷和落霜用剑，风梓擅鞭，沈初葶没有兵器，赤手空拳护在花悦容身前。

黑甲人还要再劝，杜莺时抬手，嗖一声，一名黑甲人倒地，阵形出现漏洞，风梓像一道闪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过去，鞭影如光，又一名黑甲人倒地，脖子上一圈乌黑，已经断气了。听雪盯住了和她一样执弯刀的黑甲人，弯刀对弯刀，寒光凛凛，映着双方的眉眼，听雪突然弯唇一笑，黑甲人一晃神，弯刀溜着肚皮划过，他低头，有些不敢相信。

“果然还是我快。”听雪说着又补了一刀，黑甲人倒下了。

十个黑甲人，倒下三个，还剩七个，刚好与花悦容这边人数相同。

“这样才公平嘛，”杜莺时说着，又抬弓，被她瞄准的黑甲人有准备，一个侧移躲开，他侧移，杜莺时也跟着侧移，一连三箭，箭箭中左胸，箭羽环成一圈，像一朵刚硬的花。

她霸气一笑，“让你躲！”

为首的黑甲人喊了一声，“变阵！西南进，西进，北进……”

阵形变幻很快，似一条黑蛇，扭曲蜿蜒，来势汹涌，瞬间到了近处，杜莺时的弓熄了火，风梓和落霜执剑，听雪执弯刀，刀剑砍上去，像被一堵墙拦住，留不下任何痕迹。

黑甲人的阵形冲着花悦容去，花悦容面无表情，垂手立着，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护在她身前的沈初葶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