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宣花美人侍寝,是真侍寝还是假侍寝,皇帝没有明说,小卜子把花悦容领进围房,便去请示绪洋,“师傅,皇上的意思是……”
绪洋也摸不着头脑,皇帝从头到尾就一句示下,再没多的了。按照惯例,大概和沈美人是一样的做法,可这位毕竟是花美人,皇帝与单靖嘀嘀咕咕的时候,他能从只言片语中听到和花美人有关,所以也拿不定主意,总被皇帝念叨的女人,侍遇还会一样么?
小卜子见绪洋沉吟着不说话,脸色又焦灼,道,“师傅,要不再去请示皇上……”
绪洋“啪”的打了他一下,“皇上清清楚楚说了召花美人侍寝,还要问什么?”
小卜子挨了打,悻悻的摸着头,嘀咕道,“花小主不比沈小主,想忽悠她可不容易。”
两人正说话,一个小太监从里头跑出来,“大总管,皇上吩咐沐浴薰衣。”
绪洋眼睛一亮,皇帝这个点沐浴,那就说明……他立马对小卜子道,“一切照规矩来,什么都别跟花小主说。”
小卜子明白了,连连点头,“师傅放心,徒儿这就去张罗。”
燕云恒行伍出身,本不爱薰香,但做了皇帝,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喜欢,只是他嫌龙诞香的味道太浓,改用雅淡的兰草香。
从水里出来,宫人用帕子替他擦干身子,换上雪白的中衣,袍子质地柔软,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兰草香,袍尾拖地,如水流划过金砖。
因为要去围房,宫人替皇帝披上一件锦袍,随意的束了腰带,以便于皇帝进了围房后,宫妃可轻易的替皇帝褪下锦袍。
燕云恒低头看着自己松垮的腰带,犹豫了一下,说,“束紧些。”
宫人虽有些诧异,也不敢多问,按旨意重新束紧腰带,又拿了软底鞋给皇帝换上。
燕云恒从后殿出来,看到单靖站在门边,后者眼里隐约有戏谑的笑,脸上的表情却一本正经,“陛下可要臣一同前往……”
燕云恒眉头一皱,单靖也觉不妥,忙改口,“臣的意思是如果陛下害怕……”
“滚。”
“是。”单靖从善如滚的滚了。
连廊上有风,吹得锦袍如波浪翻滚,一如燕云恒此刻的心情,柱子上挂着宫盏,映着温暖的一点光,一路延伸到围房。
脸上无遮无挡,手上没扇子,也没穿黑衣,燕云恒很没有安全感,他盯着围房的门,生怕那货从门里窜出来,一下就跳到他跟前……
风吹叶动,沙沙作响,秋虫在草丛里啾鸣。皇帝独自一人慢慢走在通往围房的连廊上,神情凝重,身体紧绷,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有激动和渴望,更多的却是惶然和紧张。
小卜子在半道上迎他,“陛下,花小主在围房等侯陛下多时了。”
燕云恒说,“她可饿了,若是饿了,弄点吃的给她垫巴垫巴。”
小卜子愣了下,小声提醒,“陛下,照规矩,宫妃在侍寝前一个时辰是不能进食的。花小主也没说饿。”
燕云恒点点头,“她来了许久,可是困了?打瞌睡没有?”
“没有,”小卜子道,“花小主精神头足着呢,陛下进去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燕云恒不知怎么有些心慌,想了想,又问,“她进围房后说什么做什么了?”
小卜子笑着答,“花小主看帷帐和床褥锦被,问是什么料子的,又打听刺绣用的什么线,什么绣法,还有那床是什么木料做的,翻身的时候会不会嘎吱响……”
燕云恒听着好笑,这是花悦容能干出来的事,别的宫妃只会老老实实坐在那张大床上,等着皇帝临幸,花悦容是个不守规矩的,又坐不住,自然是东瞅瞅,西看看,打发时间。
小卜子见皇帝光顾着问话,也不走了,呵着腰有意往前引,“陛下,时辰不早了,您……”
燕云恒看着围房窗子里透出来的光,默了片刻,道,“朕想起还有要紧的折子没批,她这里,你,你打发一下……”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小卜子看着皇帝大步离开的背影,愣了下,嘟噜着,“陛下怎么又变卦了……”还有,皇帝说打发……是什么意思?让花美人回去么?
小卜子想不明白,赶紧跑去找绪洋找主意。跑到书房的时候,皇帝已经坐在书案旁了,绪洋在边上笔墨伺侯。
小卜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疯狂的朝绪洋暗示。不但绪洋看到了,燕云恒也看到了,想来是自己刚才交待得不清楚,便把小卜子叫进来,“让花美人回去,就说朕有事,不过去了。”
小卜子得到确切示下,从书房退出来,一路小跑到围房。
“花小主,皇上有要紧的奏折要批,不过来了,奴才送小主回去。”
花悦容本来一根弦紧绷着,听说皇帝不来了,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觉得恼火,姐妹们替她捯饬了许久,皇帝说不来就不来,不是耍着她玩么?
虽然皇帝是宫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