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年正惊讶,发现有几个弓箭手正在蠢蠢欲动,想要放箭。顿时吃了一惊,下令道:“不要放箭。”
“老李。这里交给你了。其余人跟我一起去百户衙门。”吴年看了一眼老成持重的李勇,吩咐了一声。便扶着刀柄,与其余骨干一起下了城墙,回去了堂屋内坐下。
吴年让家奴们都离开堂屋范围,有多远走多远。然后笑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这个叫朱有量的人,来意不言而喻。这倒是正中下怀,我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对付他。”
骨干们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兴致勃勃的开始商量。
过了不久,在李勇的带领下,穿着一袭青色长衫的朱有量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舌战群儒之前的“诸葛亮”,昂首挺胸,嘴角挂着浅笑,表情极为镇定。
“千夫长朱耳哈幕僚,朱有量拜见吴百户。”
朱有量镇定自若,双手抱拳对吴年作揖行礼道。
“你是汉人?”吴年眯了眯眼睛,眸中散发出来了丝丝杀意。
“身为汉人,你竟然给鞑靼人做事。你没有廉耻吗?”章进站了起来,气血上涌,面红耳赤大声呵斥道。
一旁的铁牛拉了拉章进,说道:“章兄弟,少安毋躁。”
“章兄弟?”朱有量看了一眼章进,脑中自动出现了章进的资料。与张布战成平手的强人。
他环看了一眼在座的人物,把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中,记在心中,不由在心中冷笑。
“原来你们不是铁板一块。”
朱有量更有把握了。
如果吴年与吴年的骨干是铁板一块,要抗衡鞑靼,他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是不会产生作用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见缝插针。
“回禀吴百户,我确实是汉人。”朱有量抬头挺胸没有半点羞愧,反而很骄傲的样子。随即,他对章进一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章进,章壮士了。对壮士的武力,我非常佩服。但壮士的脑子,我却不敢苟同。”
“你说什么?”章进双眸一瞪,又要发作,又被铁牛给按住了。
“兄弟,别生气,先听他把话说完。”铁牛一边劝,一边给朱有量露出了一个谄媚的表情。
也难为他一个好汉,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哼。什么叫廉耻?成王败寇是廉耻。我是给鞑靼人卖命,现在看起来是个小丑。一旦鞑靼人入主中原,我就是从龙功臣,风风光光。那个时候,我就是伟岸丈夫。”
朱有量一甩右边袖子,右手握拳放在腰间,一脸的骄傲。但他很快对吴年一拱手,说道:“而吴百户,比我更有资本。”
“现在整个辽东将门都烂透了,望风而降。这些个没用的废物,没有一丁点价值。吴百户就不一样了。您能组织起人手,守备北山堡,能力出众。斩杀千夫长,武艺出众。像吴百户一样有能力,又骁勇的大将。正是鞑靼人所钟爱的。只要吴百户现在开城归顺。我保举百户一个千夫长的官职。”
“等有朝一日。鞑靼朝廷举兵南下,攻打山海关。以吴百户的能力,建功立业,做个万户大将,封个侯爵。甚至是迎娶鞑靼贵女,那就是开创了一个世家,岂不美哉?”
朱有量慷慨陈词,语气诱惑,而且真心实意。
在他看来,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朱耳哈不费一兵一卒,攻破北山堡,获取战功。
吴年也能飞黄腾达。
现在吴年不投降,岂不是傻子?
要是他坐在吴年的位置上,他一定投降,然后美滋滋的跟着鞑靼人,南下攻打山海关。
吴年虎躯一振,双眸一瞪,咬牙切齿道:“你可知道,汉贼不两立?我堂堂炎汉子孙,汉人衣冠,怎么可以卑躬屈膝?”
吴年杀气冲天,铺天盖地袭来。
“没错。我堂堂炎汉子弟,岂可卑躬屈膝?”章进也是双眸一瞪,霍然站起道。
“呵呵。炎汉确实是大义,但眼前呢?现在辽东八九成土地,已经被鞑靼占据。吴百户坐困愁城,负隅顽抗只有败亡一条路。到时候,吴百户妻子该怎么办呢?”
“鞑靼人军纪其实不太好,屠城偶有发生。更别说奸淫掳掠了。吴百户。你要想清楚了。”
朱有量老神在在,祭出了他的杀手锏。
大局如此,能坚守忠义的又有几人?
吴年真的是忠义的人吗?
吴年不担心自己的妻儿家小,沦为鞑靼人的玩物吗?
反正事情如果放在他身上,他是不肯的。
朱有量一双眼睛,打量着吴年与众人的表情。包括章进在内,都是表情一变,脸色微微发白,铁牛、王贵还露出了恐惧之色。
吴年一双手握着太师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眸血红,似要发作,却在极力忍耐。
朱有量满意的点了点头,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