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知愚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立刻察觉到了端倪,上前追问道:“怎么?你已经毒发过了吗?”
顾知愚自嘲的笑了笑:“你是有嘱咐过,不过我没想到,光是在靖海都护司内的辞行宴上饮了那几杯,竟然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差点没能回得来。”
“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比起先前因蹭饭,此时岳谦脸上怒容更甚:“当初你好不容易克服了摄心丹的洗脑,但这种毒扎根极深,你越是摆脱它的控制,间歇头痛的副作用症状就愈发剧烈。尤其是饮酒、服用五石散之类的药物,会松弛你对余毒的压制,后果难料,即便不死也会招致他们的怀疑,所以我才劝你少饮酒,你怎么还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岳谦近乎排山倒海的斥吼,以至于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一时被他这幅样子给怔住了的顾知愚,本想向他道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冉就麻烦你了。”
说罢,他回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
叫住了他后,岳谦回到了案下蹲了身子,取出一只黑色的木匣,打开后从里面取出几枚褐色的药丸,用纸包好后,又走到顾知愚面前,拉起他的手将纸包重重扣在他的手心。
“这是解酒丸,每次饮酒之前服下一粒,半个时辰内饮酒如水。”
“哟,你还藏了这宝贝东西呢。”
岳谦口吻的放缓,也使得顾知愚心中的压力减轻不少,不禁笑道:“早知道我也不用遭那份儿罪了。”
“少贫嘴。”
岳谦语中怨怼之气犹在,却不忘细心叮咛:“这个和一般的解酒丸不同,我也是上个月刚刚调制好,你被调任国尉署,算是正式进了这混沌圈里,日后饮酒应酬是少不了的,记得随时把它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难得世上还有你这般体己之人。”
见岳谦为自己设想的如此周到,顾知愚自然倍感暖心,不忘打趣他道:“要是女子该有多好。”
“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何须变来变去?我和别人可不一样。”
岳谦冷冷回道:“再说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送至门口,顾知愚见着邻近拂叶斋西侧的店铺门窗紧闭,便问道:“怎么?杨婆婆的早茶铺子不做了吗?”
岳谦道:“她年纪大做不动了,最近身子也不好。前几日他的儿女来想把她接回乡下,这店铺也要盘出去了。”
“这样啊。”
顾知愚略感惋惜:“她亲手做的葱油饼,我到现在还记着味儿呢。”
回望空荡荡的铺子,岳谦却意味深长的叹息道:“以前是四个人围在小桌子上吃,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再也吃不出那个味儿了。”
不等顾知愚接话,他转头脸色一变,先前怅然若失的神色顿消:“你放心去吧,我待会儿做好了饭菜就带到你家去,正好今日也要该给她施针了。”
“放心去?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顾知愚也未多说,点头道:“好,我会尽快回来。”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岳谦不禁再度出声提醒道:“记住了,一个时辰便是极限,不可再饮,否则前面的酒劲会一同发作的。”
顾知愚没有回应,而是举起了手中的解酒丸晃了晃。
日暮渐沉,对于城夜永乐而言,忙碌才刚刚开始。
上上下下的伙计女侍们,都在为即将开始各个桌席做准备。
身为领侍的慧琳更是忙前忙后,亲自检查了三层大大小小四十余座厢房雅间,对负责每一层的分侍做着交代。
最后,他回到了一楼后台,看着正坐在案前整理一桌子订单的陆喻衿。
“小鹿,怎么样?还能应付吗?”
她上前双手撑在案边,俯视着已经被整整齐齐归类好的订单,一眼扫过,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适应得还挺快。”
“当然,慧琳姐您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了。”
余音未落,陆喻衿便后悔不已,她恨不能将方才的那句话硬生生一个字一个字吞回去。
慧琳好奇的问道:“那第一个是谁啊?”
情急之下,恢复镇定的陆喻衿仰头回道:“当然是馆娘啊。”
说罢,他抽出了其中一张订单,递到了慧琳面前:“姐,三楼春水阁的订单,上面写着是国尉署军略司,却并未写哪个人,我们该如何安排?”
慧琳看过后笑道:“通常这种情形,下定者并非是主角,而受邀的那个人才是。”
陆喻衿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位受邀的人物来头不小,不是高管上级,便是新任翘楚。”
“一点就透。”
慧琳夸赞道:“这一大屋子怕是有不少人,喝起酒来免不了闹闹哄哄的,小孟他们若是应付不过来的话,你去支应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