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大营立刻便陷入一片忙乱之中。
军士们迅速打点好行装——一切来得突然,也来不及回家与亲人道别了,只能委托军中识字的,简单潦草地留下几行书信。
皮甲、铁甲、盾牌、长戈、剑、连弩、箭矢、随身粮草……基本都能很快打点清楚。
一万大军迅速集结,在各千夫长的带领下点起火把,摸黑出营,直奔平阿港。
前后用时还不超过两个时辰——真可谓神速了!
留守营中的军吏则迅速清点帐篷、火油等物资,尽快装车,通通运往平阿港。
天色拂晓之时,一万全副武装的曲阳新军已经在平阿港集结,随时可以作战!
港口处,几十条巨大的海船已经准备就绪——正是平阿水师。最壮阔的那条旗舰上,熊午良的侯旗迎风招展,芍虎踏前一步,高声下令:“登船!”
芍虎的出现,打消了所有将士心中最后的疑虑。
握草!真要打仗了!
一片低声的议论——
“登船?登船去哪?”
“看来不是和秦人交战……”
虽然心中有万般迷惑,但是军令如山——一万军士排成几条长列,井然有序地登上水师的大船。
在他们心中,是浓浓的狂喜!
不管是和谁打仗……只要打仗,就意味着可以捞战利品!就意味着军功!意味着奖赏!
至于战败什么的……笑话,跟着主君打仗,哪有战败这个说法?
……
熊午良顶盔贯甲,坐在旗舰的顶层舱室里——面前是召滑、芍虎,以及平阿水师统领吴余。
至于钟华……则并未随军出征,而是留在了侯府里,继续当他的‘侯府大管家’。
老钟华年纪大了,也该留在后方颐养天年、为出征的熊午良镇宅了。
熊午良简单地赞赏了一句:“平阿水师,又是今非昔比也。”
和上一次乘坐水师战船相比,这一次的平阿水师更显强悍——几十条船都大了一圈儿,约有一千五百料的吨位,远远看去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排小山。
流线型的船身、高高挑起的船头、低矮的船帮……无疑代表着平阿水师对于‘海船’这一概念有了更多的理解。
这也不奇怪——熊午良对水师的要求,就是要满足最基本的海上运输能力。楚人本就擅长水战,平阿商港里来往的船只又多如牛毛,让水师战船的设计工匠们更是飞快地积累了造船、尤其是造海船的经验。
平阿水师的战船不但船体更适于海上行驶,这几十条船上的军械也极其犀利。
仅是熊午良座下的这条旗舰上,便有大型攻城床弩五十架、固定式投石车二十架——火力强到离谱。
水师统领吴余兴奋地拱手道:“不敢当君侯夸赞,末将愿为君侯效死!”
这吴余,乃是越人出身,当初熊午良跟随屈屏征伐越国的时候跟随熊午良回到了封地……当初也是曲阳新军的前身‘曲阳军’中的一位千夫长。
后来熊午良设平阿水师之时,抽调了部分军中的优秀将官来水师任职,这吴余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熊午良点了点头,然后简单地下令道:“水师出航,直奔即墨!”
令旗挥舞,几十条满载军卒的大船迎风杨帆,缓缓驶出了港口……船队不断加速,迅速驶出了淮水,进入了海面之上,贴着海岸线不远处一路北上,溅起雪白的浪花。
……
平阿水师的水手们展现出了很强的功夫,几十条大船平稳地行驶在海面上,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战斗队形。
对于这条海路,水手们再熟悉不过了——
从【平阿】到【即墨】,几乎每个水手都至少往返过三次以上——齐王田地之所以能在即墨负隅顽抗了这么久,几乎全靠楚国人在海路上提供的补给。
不然即墨城早就在燕军的围困下断粮了,岂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趁着水师还在大海上行进,现在终于有了短暂的闲暇,熊午良对着召滑简单地阐述道:“秦人偃旗息鼓、魏韩两国似以大楚马首是瞻、赵国与楚国并不接壤……”
“如今楚燕对峙,已成定局。”
“两大强国挨在一起,迟早必有一战!”
召滑何等聪明,立刻便明白了熊午良的目的,不由得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君侯是要与燕国开战?”
熊午良摆了摆手,恬然笑道:“我只不过是楚国一个小小的曲阳侯,岂有决断开战与否的权力?况且燕国正与我大楚‘会盟’,本侯岂是那种无信无义之人?”
“本侯只不过是想给齐王田地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罢了,万无直接与燕国开战的意思。”
召滑看着腹黑的小主君,一阵无语。
兵都拉出来了,还说不算开战?
熊午良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