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轸紧紧盯着地图上的【淮水】。
淮水算得上是楚国的‘母亲河’,这条河流东西绵延上千里,在东方入海,两岸都是楚国著名的丰腴肥沃之地。
何不借助齐国水师之力,从海上出发,绕过琅琊,沿着淮水一路西进,直捣楚国腹地?
田轸眼睛发亮,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
在陆地上和楚、宋联军打拉锯战,很可能会劳师无功。
而如果通过淮水沿水路进军,则很轻易便绕开了楚宋两国依赖的崇山峻岭、边隘险关……
虽然海上航行很危险,但从【琅琊】以北登船,只需要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可以抵达淮水入海口!
届时,摆在齐军面前的,便是一马平川的肥沃土地!
论起平原野战,别看楚军拥二十万之众,也未必是齐国十二万军队的对手!
田轸越想越兴奋。
只要能一举击溃楚军主力,逼得楚王低头求和……先前的三万人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自己就是扭转战局、奇兵制胜的大齐名将!
心念及此,田轸仰天长笑——
该死的楚国人,我这来自海上的一招,你们想不到吧!
“来人呐!”田轸大手一挥,颓唐之气一扫而空!
“持我书信一封,传信东莱水师!”
“这场仗,还没有结束!谁笑到最后尚未可知!”田轸意气风发。
……
芈横大军在歼灭姜羽之后,屯集在符离塞,正欲联合宋军,北上驱逐齐军……却突然收到了齐军撤退的消息。
芈横百思不得其解。
黄歇也搞不懂田轸的操作,思忖良久之后道:“想必是齐国折了许多人马,心生退意,不愿再战?”
但是齐军大可以坚守不战——何至于将已经侵吞的宋国土地再拱手让出?
搞不懂!
无论如何,楚军已经没有再北上的理由——你说反攻齐国?扯淡!人家齐国主力尚在,别看楚军人多,放开手脚硬碰硬还真不一定打得过齐国。
“午良,这符离塞,恐怕还得还给宋人。”芈横对着熊午良如是说道。
熊午良耸了耸肩。
按他本意,夺走的领土当然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谁不知道咱曲阳君向来只进不出?
但是……此时宋国已经向楚国称臣,心甘情愿成为了楚国的小弟……当大哥的要抢小弟家里的东西,说出去总归不好听。
咱楚怀王又是个要面子的,这符离塞当然得还回去了。
也罢!
就算楚国强留符离塞,熊午良也占不到半毛钱便宜。
如今要把符离塞还给宋人,熊午良正好还能借机敲诈一笔……
“君侯,我全城宋国军民拼力削制箭矢,共计制箭八万支……如今是不是应该把帐结一下?”宋哲眼巴巴地盯着熊午良。
如今楚宋两国成了好兄弟,宋哲这个曾经的阶下囚也摇身一变,成了盟国的将军。
此刻,宋哲满脸渴求。
当初熊午良说用白纸来换箭支,宋哲可记得清清楚楚!
可想而知,那些昂贵的白纸到了宋哲的手里,再转手一卖……至少也能值七八千金!
熊午良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当然,当然!”
“若无宋国军民竭诚相助,本君就算能守住符离塞,肯定也会伤亡惨重!”
“八万支箭,折合白纸十六车——本君自然不会赖账!”
宋哲听闻此言,兴奋得满脸通红,容光焕发!
熊午良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这边也有几笔款项,需要将军结算!”
看着熊午良一本正经的样子,宋哲心中突然浮出不好的预感……
“什……什么款项?还请君侯明言!”
熊午良叹了口气:“说来你可能不信——本君不爱钱!”
“自幼一向不善操持这些铜臭之物……”
“还是由召滑先生与你细细言说吧!”熊午良摆了摆手,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
宋哲看向一旁捧着厚厚一沓账单的召滑,咽了口唾沫。
召滑轻咳一声,翻着手里的账簿,开始叨叨咕咕——
“曲阳君帮助宋国盟友防守符离塞、免遭齐国毒手……得掏一笔钱吧?”
“在符离塞牺牲的楚国军士的抚恤,得宋国盟友报销吧?”
“还有军士的劳务费、出差补助、粮草折算费、军械损耗费……这是什么?哦,甲胄折旧费……”
“……这仗打得惨烈,楚军士卒顶着炎炎烈日还得在城头上烧粪……要一笔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熊午良突然将手一挥,大声打断:“等一下——你提起‘炎炎烈日’我想起来了——还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