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江逐月凉凉开口。
珍馐楼是天下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豪客日砸千金,每日接待的都是天底下贵胄中的贵胄。
“当然……没吃过。”温幼南悻悻回答,旋即义正言辞,“可我就是能肯定,小时做的饭天下第一好!”
“你也太抬举我了。”时琉被夸的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谦虚,“我也就平时喜欢在厨房瞎琢磨,怎么能和珍馐楼比?”
“好啦好啦,你们也不必为这个争得不可开交。”一直看乐子的岑宁朝新来的师弟师妹眨眼,“珍馐楼的大小姐就在咱们天河宗,要是你们能认识她,没准哪天她一开心就带你们过去了。”
“不过她在凌霜峰住,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你们想认识她起码也得当上内门弟子。”听起来江逐月对那位大小姐十分不满。
“说起来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两个明明是内门弟子,为什么会来外门住?”温幼南说出心中疑惑,时琉也投出好奇的视线。
江逐月岑宁齐齐放下筷子,脸色俱是难言,温幼南捂嘴,头往时琉那边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时琉悄声说:“应该没有吧。”语气尽是犹豫。
“其实也没什么。”岑宁掩袖低咳,眼神胡乱瞟,“我们也就打……切磋了一回。”
“我俩打了一架。”江逐月是个实诚孩子,岑宁怒目而视。
“不巧把长津……师尊栽种的树给砍了。”江逐月丝毫没有知错的觉悟。
“他一生气就把我俩丢来外门了。”江逐月闭眸抱臂,“期限是一年。”
“这是其一。”岑宁竖起一根手指,“主要是因为我俩经常打架,有几次还拉上其他人一起打。”
温幼南顿悟,都约架了,那的确是挺该罚的。
飞星阁。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彩云流光,白玉堆砌的仙门庄严端肃,玄鸟长啼,绿斛碧浪如波,霞光铺满天际,白夫人携众弟子踏上汉白阶梯,两侧白底金纹的弟子持剑肃立,身姿笔挺。
仙门都各有宗服,洛行止不喜欢死板的规矩教条,接任掌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不强制弟子们穿宗服。
弟子们唯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上宗服,祥云纹腾绣在银白锦袍上,手腕套上做工精致的玄铁袖腕利落潇洒。
阁主陆钰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白夫人面容冷肃,殿中无他人,大家都是聪明人,白夫人小臂微抬,身后的弟子停步守在殿外。
“陆阁主倒是好闲情。”
白夫人昂声踏入大殿,云雾缭绕的殿宇如九重宫阙,陆钰挥袖,裹挟灵力的风擦过白夫人,殿门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钰自座上起身步下汉白玉阶,沉声道:“陆某知晓白夫人的来意。”
半月以来白夫人一直在四处游说其余五大派,唯有仙门六大派率先抵御魔族大军,百家才会跟随。
“飞星阁执掌命数占卜,陆某自认卜卦推演之术当世魁首,至今窥不见此番命数。”
陆钰眼底乌青,面色憔悴,显然多日没有安眠。
白夫人面色愈发冷凝,她轻笑一声,尽是嘲弄,“听闻飞星阁除预言灾厄祸福,还为百姓窥探天机得四季农时,一卦一卜,皆为苍生。”
她不掩饰鄙夷之色,笑容愈发浅淡,“我竟不知如今行匡扶众生之举,要卜上一卦先问命数,既然如此倒不如天下都行你飞星阁之事,万事先算上一回。”
”当年踏月战何其壮烈,谁能算出命运出来。”
飞星阁是仙门中离踏月境最近的门派,怨魂之气犹存,门下弟子比别人更能感受到当年如炼狱般的惨况。
“无为而为是为道。”陆钰拂袖,飘飘云雾浮动,“顺应天命,道法自然,这就是陆某的道。”
“天若有道,天下人顺应天命,天若无道——”白夫□□头紧紧攥着,云雾凝在眸底冷意泛光,“苍生就是道。”
魔族的进攻锐不可当,不必推演也已注定。边域血染长空,厮杀声震破巍巍群山,天河宗弟子的血溅在洛行止脸上,比火更灼热,滚烫烈焰吞噬他的魂灵。
“好一个苍生为道,好一个天河宗。”陆钰拊掌大笑,蓦地脸色大变,阴沉沉道,“白夫人,你、洛行止、天河宗,你们有时真该学学我们这些蛇鼠之辈。”
陆钰摊掌,两枚占卜用的铜钱躺于掌心,就是这毫不起眼的区区铜钱,困住了世代飞星阁弟子,“有时候装装傻,瞎些眼睛聋些耳朵,向这时局跪上两回,才能在这视人如草芥的世间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