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老夫人还在心疼小孙儿有家不能回,现在就能接小孙儿回来了?
老夫人急问道,“怎么回事?”
丫鬟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才回道,“刚刚大理寺卿来府上找侯爷,说是昨儿大理寺抓了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夜里狱卒审问的时候,那江湖术士扛不住打,招供在京都骗了哪些人,其中包括五年前被人拿五十两银子收买来侯府胡诌您和小少爷八字相克的事……”
丫鬟话还没说完,老夫人脸已经气的铁青,气到进气多出气少,气到浑身打哆嗦,王妈妈生怕老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像之前一样气晕过去,连忙劝老夫人消气。
可老夫人怎么能不气,因为八字相克,小孙儿半岁不到就被送去三百两之外的王家,直到现在,她连小孙儿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老夫人气的嘴皮颤抖,眼泪都气出来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如此日夜煎熬我一个老婆子?!”
苏月也好奇,是什么人和大夫人过不去,要她骨肉分离,拿孝道给大夫人施压,这手段不是一般的狠了,这事应该不是侯府之外的人干的,可侯府里应该也没有这般手段的人啊,连个管家权都抢的那么艰难,何况让大夫人母子分离五年之久了。
苏月问丫鬟道,“那江湖术士可知道是谁收买他的?”
丫鬟摇头,“侯爷问了,大理寺卿说他来之前还仔细盘问了那江湖术士,那江湖术士说给他银子,让他做这事的是年轻女子,戴着斗笠,他没看见她的模样……”
好吧,这个回答也在苏月意料之中,大理寺卿都冒着下雨亲自来侯府告诉她爹,怎么可能不盘问的仔细再仔细,敢同时算计大夫人和老夫人,这无异是在找死了,哪敢不小心谨慎,留蛛丝马迹。
老夫人后悔当初轻信江湖术士之言,若是再找个人算算,也不至于如此。
这时候外面又跑进来个丫鬟,急匆匆禀告老夫人道,“大夫人知道被江湖术士骗了,闹着要去平州接小少爷,吴妈妈说她快拦不住大夫人了,让老夫人您派个人去劝劝大夫人。”
老夫人也心疼大夫人母子分离这么多年,要是平常大夫人要去,她绝不会阻拦,只会备上厚礼,让大夫人带去平州,可大夫人才为救她从台阶上摔下去,脸上的伤还没好,没几天苏月就出嫁了,五六年时间都忍过来了,也不差最后这几天了。
王妈妈道,“奴婢去劝大夫人……”
老夫人点头,王妈妈要走,苏月道,“母亲思子心切,她真要去,就让她去吧。”
老夫人道,“这怎么行,你出嫁,她这个当家主母不在,岂不让人笑话?”
可她出嫁,大夫人在不在,真的没那么重要。
苏月还要再劝,老夫人看了眼天色,道,“趁着这会儿雨还没下,快些回去。”
老夫人不让她管这事,苏月就没管了,福了福身,就带着芍药退下。
出春晖院,没走几步,就碰到二太太和四太太她们,苏婵和苏鸢她们也一起,迎面碰上,四太太道,“这天气,大姑娘还来给老夫人请安,实属难得。”
二太太眸光从苏月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扫过,道,“有孝心是好事,可要顾着孝心,伤了腹中胎儿,没得连累老夫人受埋怨。”
二太太的弦外之音,苏月听出来了,这是怪她有身孕还来给老夫人请安,显得她们不孝顺。
孝顺凭的是心,可不是攀比。
怕下雨,苏月懒的和她们掰扯,福了下身,就带着芍药走了。
得亏苏月没耽搁,她前脚进挽月苑,后脚雨就下来了,下的很大很急,不一会儿,地上就湿透了,芍药都惊叹,“这雨就像是等姑娘回来再下似的。”
苏月也觉得自己格外幸运,迈步进屋。
大雨滂沱的下了大半个时辰,然后就淅淅沥沥,下了整个上午。
吃午饭的时候停了会儿,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又继续下,然后又是一下午,彻底停下,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芍药一边给苏月摆晚饭,一边道,“二姑娘她们不会在老夫人那儿待了一整天吧?”
苏月也这么怀疑。
晚饭才吃了一半,丫鬟十五跑进来道,“姑娘,早上二姑娘回西院的路上,碰到下雨,拎着裙摆跑,结果不小心把脚崴伤了……”
芍药眼睛睁圆,强忍住要弯起的嘴角问道,“二姑娘没带伞吗?”
十五回道,“带了,可是风太大,丫鬟撑伞的时候,伞被风刮跑了。”
那也太倒霉了些,芍药不厚道的幸灾乐祸,“那六姑娘呢?”
十五道,“六姑娘没事,不过北院远,六姑娘和四太太在花园凉亭躲了会儿雨,见雨迟迟不停,耐不住性子就冒雨回北院,听说回去的时候,裙摆都湿透了,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寒。”
芍药和白芷默默侧头看苏月。
苏月又觉得鼻子发痒,想打喷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