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瑞金选择成全岐王的阴谋,让对方落下个嗜杀的罪名。
以后在番罗县行走,谁看到二人不得像看到瘟神似的躲得远远的,更不会知道番罗的真实情况,只能被他拴在岐王府里当狗养着。
牺牲黄胖和侯五,成全史家九族的富贵与荣华,这笔买卖值!
“史县令,我只是受损并未受惊,耽误我做生意,赔我几百两银子即可,他们好歹在你手下做事,车裂或凌迟这种惩罚未免也太毒辣了。”
面对周霖倒打一耙,史瑞金险些爆粗口:我毒辣?好人都让你们父子做了,合着就我傻?
他想让这个傻大儿闭嘴,换上老子与他说话。
晒太阳的岐王,感受到史瑞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干脆将半眯着眼,闭得死死的。
反正亮明了身份,儿子爱怎么闹怎么闹,闹不过打一顿,吃不了亏。
享受着温暖的春阳,周济世打了个哈欠,若非不得体,他必定伸一个懒腰。
没有事做的悠闲日子,舒服!
周霖见史瑞金一直盯着老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笑得更加憨厚。
老爹想与世无争,可黑锅背太多,咸鱼也要被压得翻个身,才能舒服地躺平。
首次试探,略胜史瑞金一筹,周霖看向脸上早已没有血色的黄胖和侯五二人。
“你们是想赔银子,还是想被史县令车裂和凌迟?”
“赔银子!”
“我赔银子!”
哪怕黄胖和侯五觉得周霖坑他们几百两银子的赔偿,是在割他们的肉,却也比三舅姥爷想他们死,更加宽和。
不等三舅姥爷再救死他们,二人感激地再次把头磕得铛铛响。
“谢世子高抬贵手!谢王爷高抬贵手!我愿意赔五百两!”
“我也愿意!”
黄胖和侯五去衙后休息之处转了一圈,便每人拿着装有五十金的小箱子跑了回来,毕恭毕敬地递给周霖。
周霖把盒子放进背篓里,看看破败的县衙大堂,还有窗户上生了锈的铁钉,都觉得它们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寻常衙差一年俸禄左不过三五十两,黄侯二人赔五百两银子买命,眼皮不眨一下。
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十年交不上一百两赋税的番罗县,油水很足嘛。
史瑞金目光幽幽地盯着仅凭一个破铜盆,便坑了他手下一千两银子的岐王,深知此风不可助长。
只有他打别人秋风,哪有被别人敲竹杠的道理?
“世子爷,只有您与王爷二人前来番罗,未带仆人跟随?”
“史县令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霖的直言直语把史瑞金噎了个半死,却也只能赔着笑脸说好话,继续在这个愣着青世子身上,打听父子俩的底细。
得知他们的遭遇,全靠世子摆摊卖大力,才能抵达番罗县,史瑞金努力也没能挤出一滴泪,只能拿手背将眼眶抹红。
“岐王爷,世子爷,你们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好在来到这番罗县,以后不用受苦了。”
周霖现做一顶高帽子,尝试往史瑞金油光铮亮的头上戴。
在看到史瑞金嘴角尴尬地抽搐两下,根本没接过高帽子,他好像那野猫嗅到腥味,欣喜若狂。
不会吧不会吧?
佛口蛇心的史瑞金刚打照面,便准备让老爹受苦?
老爹心心念念等到了番罗,拿到俸禄再也不做手工抡铁锤,可眼下,竟有种天赐良机的预感呢。
“说来惭愧。”
史瑞金抹着眼尾,一脸追思的看向周济世。
然而对方翻了个身没接他这茬,只能看向睁着懵懂大眼的周霖,重新抹了抹眼。
“番罗县穷苦,连县衙都是破破烂烂的,一阵暴雨来袭,下官可能会被残墙败瓦压死。”
周霖看了一眼三百来斤的肚子,认为此言夸张成分居多。
“下官能忍受条件艰苦,为朝廷卖命,可王爷与世子是天皇贵胄,怎能忍受?于是,下官便按照朝廷指示,特意为你们建立了岐王府,黄司房。”
史瑞金抑扬顿挫,极富有感情的把练习一年的成果展示完,赶紧往旁边矮几上坐着的司房抬抬手。
四十来岁长着山胡羊,戴着黑方巾,眯着眼睛里时不时闪过道精光的黄司房,推着一车早已备好多时的竹简账簿,站到周济世的面前。
周霖已然预料到接下来的情景,把前后两辈子伤心难过的事想了个遍,还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
还在酝酿接下来说辞的史瑞金吓了一跳,不满地斜了眼突然发笑的周霖:迟早被这傻儿子吓死。
周霖用力地拍了拍椅背,看到父王不为所动的模样,笑得更加开心。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