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鸢这么晚还没有回房间,就是想多收集一些烟火水汽,给刚刚苏醒没多久的人鱼蛊宝宝吃。
人鱼蛊,使用后能够在水中自由游动,不会窒息,而且身姿优美,速度也够快。
这是一种非常难以培育的蛊虫,叶泠鸢当初可是花费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才培育出来,在空间中被关了那么久,人鱼蛊宝宝都快饿死了。
之前在庄子里,后院那些池塘太小,能提供的水汽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现在好不容易能饱餐一顿,所以到现在人鱼蛊宝宝还不舍得让叶泠鸢回去。
反正现在回去房间里也没有甲板上凉快,叶泠鸢也就独自坐在船舷边上,直到陈锋又再次上来巡逻看见她。
“韩公子。”陈锋的脚步在叶泠鸢面前停了下来,“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
叶泠鸢懒洋洋地靠在船边,声音都带着慵懒的味道:“陈队长也不休息?”
“职责所在,不敢偷懒。”
叶泠鸢又听见了这个“职责所在”,忍不住笑了起来:“陈队长是不是曾经从军?”
总觉得陈锋这个人在细致之外,还有几分油滑,就算是当兵,也肯定是那种老兵油子,而不是规规矩矩的那一种。
就像现在,他说个什么都是“职责所在”,提前就占据道德制高点,立于不败之地。
陈锋倒是不否认:“从军十年。”
他挥了挥手,示意跟着自己的队员们继续巡逻,他却和叶泠鸢一样,双臂架在船帮上,面对着黑漆漆的河面,开始跟叶泠鸢聊天。
“不过回来之后,就发现家没了。”
家里父母已经不在,妹妹据说远嫁他乡,小院已经荒废,房屋坍塌,满院子长满了荒草野花,兔子狐狸都在院子里随意出入。
他一个人无牵无挂,又恰逢昔日同袍在郑家做事,就进了郑家。
叶泠鸢不知道陈锋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讲起了这些比较隐私的事情,所以只是懒懒地听着,偶尔嗯嗯两声作为反馈,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陈锋看着她这幅做派,鼻子里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的贵家公子,根本就不会知道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苦,我跟你说这些,还真是浪费。”
叶泠鸢哈哈了一声:“我只是觉得,陈队长你英雄了得,最不需要的就是廉价而没有意义的同情。”
“怎么就扯到我不知道民生疾苦了?”
“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贵家公子,我小的时候吃过的苦头,不见得比你少。”
要不然她好好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去做那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勾当?
练武容易啊还是练枪容易?还是学习各种特工手段容易?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的本事,难道是天生的?
更别说她从小就要跟着家里的长辈去养蛊虫。
那可是经常要吃住在野外,有时候是钻深山老林,有时候是去孤村废墟,有时候去水边沼泽,动不动就是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几个人,就更别说吃好喝好了。
她小时候受过的苦,经历的危险,可不见得就比这些普通百姓少。
叶泠鸢侧过头,对着陈锋挑了挑眉毛,“再说了,难道吃苦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你上过战场,会因为敌人是个贫苦百姓就对他手下留情?”
“这种经历,跟喜欢你心疼你的小姑娘说一说就好了,应该效果不错。”
“拿到外面来说,你想听什么?”
陈锋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才悻悻然地说:“老子以后一定要娶个伶牙俐齿的娘们,生个能说会道的儿子,要不然出门被人欺负,都还不了嘴,太憋屈了。”
叶泠鸢失笑,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谁欺负他了?
这位陈队长还不算能说会道?只不过是她见过的套路太多,没有跳进他准备的那些话术里而已。
但是陈锋还不是迅速反应过来,一番自嘲就轻松摆脱了刚才的困境?而且还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陈锋往叶泠鸢身边挪了两步:“这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
叶泠鸢感受着人鱼蛊宝宝传递过来的满足情绪,收回了手,伸了个懒腰:“陈队长是见多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可是我还是第一次坐船,还是这么大的船,自然觉得很有意思。”
“韩公子怎么一个人出来,也不带个下人伺候?”
“陈队长你这是开始查我了?”叶泠鸢似笑非笑地回头看陈锋,正好看见他左边脸上的那条伤疤,不由啧啧了两声,“这是哪位的手艺,也太粗糙了,明明不需要留下这么大的疤。”
“好好的一张脸,都给毁了。”
说实话,陈锋这张脸如果没有疤的话,还真是一张英气勃发的硬汉面孔。
叶泠鸢有个闺蜜,就是王三娘子那张脸的原主,就特别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