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叶泠鸢的动作之后,少年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了勇气,就向着叶泠鸢走了过来。
“小哥儿,麻烦给他拿套碗筷。”叶泠鸢叫了船上的伙计一声。
少年的脸涨红了,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看看。”
叶泠鸢笑得很灿烂,这种笑容让人很容易升起好感。
“这有什么?能上到二层的人,谁也不缺吃个酒菜的钱。不过是看着小兄弟面善,一见就让人欣喜,故而相邀。萍水相逢,这便是缘分。”
“走遍不曾走过的山水,遇见不曾遇见过的各种人等。高兴时就与两三意气相投者痛饮,愤怒时就拔剑杀人,这不就是男儿游历天下所应为之事吗?”
叶泠鸢几句话一说,少年眼中便闪耀起了光芒。
哪个男孩子年轻时候,没有仗剑走天涯、畅饮交豪杰的梦想呢?
“如此,便多谢兄台好意了。”少年拱手行礼,说话动作却像是小孩子在模仿大人一样,眼神里也都是兴奋。
叶泠鸢没有流露出一点异色,而是像对待成年人一样非常有礼貌地招待了这个少年。
少年越发兴奋,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情况都和盘托出。
“韩大哥,你是我十五年来所见过的第一流人物!”少年自称名叫司俊伟,乃是京郊万安县人,这次是去襄阳投亲。
而叶泠鸢则自称姓韩,单名为飞,读书习武一段时间之后,小有所成,被师长安排游历天下,增长见闻。
司俊伟听得十分羡慕。
一看叶泠鸢的衣着打扮、谈吐气度,就知道这位韩飞公子出身不凡。也只有这样的出身,才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和财力,让家中子弟去做这种游历天下的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振奋起了精神:“等我过几年,也要像韩大哥这样去游历天下!”
那可真的就是独自仗剑行走天涯了,实在是令人向往的壮举。
叶泠鸢点头夸赞他:“好,有志气!”
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司俊伟高兴得不得了,咧着嘴露出了满嘴白牙。
就在他笑得开心的时候,突然有人匆忙赶来,叫着他的名字:“俊伟!”
司俊伟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飞快地站起身,就好像逃课的学生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似的。
“五哥。”他低着头,对快步走到他面前的青年解释,“这位韩大哥……请我吃饭……”
叶泠鸢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只是含笑看着这对兄弟。
过来的青年将近二十岁,白净面皮细长眼睛,看起来很斯文,不过现在满脸不悦。
“不是跟你说了,人心莫测,不要随便跟别人说话吗?”被称为五哥的青年这句话一说,叶泠鸢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冷冷的。
这话说的,好像叶泠鸢就是那个心怀叵测的人,要从他们身上算计什么似的。
但凡是有点家教的,都不会当着她的面这么说话。
叶泠鸢从袖子里拽出来一把折扇,抖了抖,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这位兄台,你教训弟弟我管不着,但是说话注意点。”
“什么叫人心莫测?”
“就你这样子,我还能贪图你些什么?”
叶泠鸢斜着眼睛把这个五哥从头看到脚,“你身上有什么地方,能值得我算计一下?”
她眼神中的鄙夷简直都要满溢出来了,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就足以深深刺痛敏感者的内心。
不管是司俊伟还是这个五哥,他们身上的衣服佩饰也不算寒酸,但是跟叶泠鸢一比,却是相差太远。
叶泠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值几分几两,配不配我来算计你们。
五哥白净的面皮涨得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泠鸢不但衣饰华美,更重要的是气势逼人,腰间还挂着宝剑,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
让他阴阳几句他敢,但是让他真的跟叶泠鸢正面对上,他却没有那个胆量。
他只能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拍在司俊伟肩膀上:“走啊!没听出来吗,人家根本看不起咱们!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啊?”
怨念值嗖嗖嗖地往上涨了不少。
叶泠鸢转过头,给了司俊伟一个鼓励的眼神:“小兄弟,我看你额角峥嵘,大方坦荡,以后必然出人头地。”
“我可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说着,叶泠鸢还瞥了五哥一眼,就差把“我就是看不起你一个而已”的话写在脸上了。
司俊伟的眼睛都快要发光了:“多谢韩大哥鼓励,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习武,再过几年,我也要像你这样,仗剑游历天下,做一个好男儿!”
叶泠鸢哈哈大笑,对着司俊伟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完全不管边上五哥已经变得铁青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