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眼睁睁地看着叶泠鸢把这盆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周围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变了,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很显然,他们都相信了叶泠鸢的判断。
叶泠鸢却还是没有罢休,继续穷追猛打:“大家都能看见,帝师大人和陛下几乎是同时受伤,但是帝师大人昏迷不醒,吐血不止,而陛下却轻得多。”
“这正常吗?”
“陛下的实力和帝师大人的实力能比吗?”
“但是为什么最后受了重伤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是帝师大人,而陛下却免于此难?”
叶泠鸢冷哼一声,“很显然,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对陛下发动了攻击,帝师大人以身相救,才会身负重伤,保护了陛下的安全。”
“结果现在你们不但不感激帝师大人,还倒打一耙,说是帝师大人指使人行刺陛下,呵呵,我可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忘恩负义,什么叫做颠倒黑白!”
好像很有道理啊。
要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同时受伤,实力如此强大的帝师竟然到现在还重伤不醒,而皇帝看起来却没有大碍。
傅明珠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叶泠鸢!你可真是能给戚长阙粉饰!”
“你别忘了,下面的威武军还在呢!苏义道可是说得很清楚,他带兵作乱,就是要奉戚长阙为天下之主!”
“我大梁皇室供奉凤陵阁主千年,因为凤陵阁主于此方天地有功,所以一直毕恭毕敬,倾尽所有来对待,谁知道却养出一个狼子野心的戚长阙!”
傅明珠气愤填膺,“你还有脸说,说戚长阙是为了救陛下才重伤昏迷,那你告诉我,苏义道带兵作乱,又如何解释?”
这才是现在对戚长阙最不利的地方,因为苏义道与凤陵阁之间的关系是摆在明面上的。
叶泠鸢皱着眉头,望向下方。
苏义道全身都裹在盔甲之中,头盔也只露出两只眼睛,双手拄着长刀,站在后面的军阵中央,并没有亲自冲锋。
叶泠鸢对这个主动往自己府中送过拜帖的凤陵阁弟子并不熟悉,准确地说,是从未见过。
只有苏家的女眷曾经登门拜访,叶泠鸢也很客气地接待了对方。
这只是社交中最基础的一步,有待之后更多的交往,才能彼此真正熟悉和互相信任。
但是今天,本应在津口驻守的苏义道,竟然亲身赴京,并且公然带兵作乱,实在是令人诧异。
别的且不说,苏义道和他的威武军是如何得到许可,光明正大进京,并且没有任何阻碍地参与了这次大典的?
“苏义道作乱,是苏义道的罪。”叶泠鸢毫不退缩,“我只听说谋逆诛九族,可没有听说师长甚至曾经就读的学院山长也会被株连定罪的!”
“或者,镇国大长公主就是要用苏义道这个工具,来构陷帝师大人?”
“毕竟威武大将军这样的大将想要带兵入京,不得到陛下的旨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从津口到京城,虽然只有两三百里的路程,但这个区域是京畿重地,人口繁茂,数千精兵过境,根本瞒不过世人耳目。
如果没有皇帝的许可,这一路过来的州县怎么可能轻易放苏义道他们通行?
“到底苏义道是受到什么人的指使,现在还未可知呢。”叶泠鸢有理有据,冷笑不断,“毕竟凤陵阁弟子这么多,其中出几个心思不正、背叛师门、贪图富贵的小人,也不足为奇。”
这对曾经的母女,如今都是公主的两个女人来来回回的交锋,让在场诸人看得十分过瘾。
别说,傅明珠虽然能带兵打仗,也是女子中少见的厉害人物,但是在年龄比她小了一二十岁的叶泠鸢面前,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啊。
至于她们两个谁说得对,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老太医已经给傅遗爱诊完了脉,给出了他的判断:“陛下龙体受损,情况十分罕见。”
他抚摸着自己长长的白须,露出了几分惊疑之色,“老臣只是在太医院所藏的脉案之中看到过一例,与陛下的情形很是相似。”
傅明珠跟叶泠鸢互相争吵了半天,本来就不高兴,现在听他说话这样吞吞吐吐,就更加不耐烦了。
“有什么话就快说,不要耽误陛下治疗!”
“磨磨蹭蹭的,要是陛下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拿你全家问罪!”
老太医身体一抖,不敢再犹豫:“这,陛下的身体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太重的伤势,但是,陛下的魂魄却有些不对,这不是医术所能干涉的范畴,所以老臣才会犹豫不决。”
“什么?”傅明珠大吃一惊,“这不可能!”
“凡我傅家嫡系,天生都会受到祖宗和凤鸟庇护,魂魄不会被任何外来攻击所伤……”傅明珠猛然抬眼,望向戚长阙的方向,“除非是凤陵阁主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