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宗彦很想用棍子狠狠抽这个蠢儿子一顿。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叶允才被他打得抱着头在书房里来回乱跑,一边跑一边叫嚷:“爹,你干嘛打我?那些贱民不知尊卑,竟然敢对您指指点点,还在那里添油加醋、捕风捉影,肆意编造各种谣言,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给他们点教训,怎么能行!”
“要是放任不管,别人还真以为我们家也参与了那个拐卖孩子做成大药的事儿呢!”
“才抓了一百多个,他们不怕也没什么大不了,等回头让京兆尹处死几个,他们就知道害怕了!”
“那些贱民是皮子痒了,不给他们紧紧皮子,他们都忘了他们自己的身份……”
叶宗彦被他气得几乎喘不上气,追又追不上,只能狠狠地把手中的棍子往他的方向一丢,自己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蠢货,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儿子!”
叶宗彦这一辈子遇到再多的困难都没有沮丧过,可是现在看着叶允才,心中却涌起一股挫败感。
当初怎么没想到,母亲蠢的话,生出来的儿女都很难聪明起来呢?
原本不过是个谣言,就算是真的有人出首,告他叶宗彦参与了这些拐子案,也不过是新帝要跟他掰掰手腕的尝试。
只要叶宗彦不自乱阵脚,新帝根本不敢做得太过火。
叶宗彦也有不止一种办法回报。
可是叶允才这么一动手,一下子就把整个事情和叶家的关系坐实了。
接下来,不管是继续抓人,还是把抓了的人放出去,都不是什么好选择,也就是说叶允才的举动,让叶宗彦在这次应对上处于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叶宗彦坐在座位上,见叶允才到现在还是一脸不开窍,觉得心里好累。
就是这样的蠢货,还总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每每在家中抱怨,说他偏心,手中有这么大的权力却不给叶允才安排个官做。
叶宗彦就是知道他在家才不会惹出大祸,才故意不让他出仕的。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儿子。
没想到叶允才就算是在家,也不会安生。
上一次是在叶允成的葬礼上,惹了凤骊,被人劈头盖脸打了一顿,脸都被剑鞘抽肿了。
好不容易刚刚把脸上的伤养好,他就又给叶宗彦惹出了更大的事情。
“算了,跟你说什么都是白搭。”
叶宗彦也懒得跟这个儿子在多说什么,小时候也不是没有专门教导过他,但是只要一责骂,韩玉儿就会出来抱着他哭,说他们母子招人厌了,好好一个孩子被吓得鹌鹑一样,不如干脆掐死他们母子算了这样的话。
次数多了,叶宗彦就没了那个心劲,加上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刻,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跟这对母子拉锯撕扯,索性就撒手不管了。
现在再管,哪里还有什么用?
叶允才刚刚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就听见父亲叫了管家进来吩咐:“请二爷回他的金玉堂,禁足三个月。”
“要是他敢出门,不管什么理由,就给我把他腿打断。”
叶宗彦的声音十分冷静,丝毫不容辩驳。
叶允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为什么要禁足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叶宗彦根本不理他。
“就因为我让人抓了那些贱民,你就这样惩罚我?我是为了谁?我难道不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说你的?你倒是去听听啊!”
“你就是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明明我是在帮你,你却不领情,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状元儿子!”
“可惜,你那个状元儿子已经死了!埋了!这会儿都该变成骨头了!人家的妻女也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亲人!”
管家生气地推着叶允才往外走,这些话句句都在往叶宗彦的心里扎啊,这是儿子应该对父亲说的话吗?
把叶允才推出门外,管家示意护卫把他送回住处禁足,回头想要安慰叶宗彦,却发现他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受到刺激情绪波动的表现。
看到管家的表情,叶宗彦还有心情笑了起来:“要是这些话都能让我生气,那朝廷里的谏官早就把我气死了,你放心吧,不过是小儿之见,没有必要跟蠢货一般见识。”
叶宗彦的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表情,“小皇帝废了几个月的力气,还真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好把柄。”
淳于家和李家不止一次想要靠过来,叶宗彦当然记得。
只是想靠上他这个靠山的人太多了,这两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叶宗彦也就一直没有给他们机会,只是在不断观察而已。
直到后来淳于家送过来一本书,叶宗彦才给了他们一个承诺。
至于淳于家和李家怎么做,那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