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影还真的知道这两家。
淳于家确实是史官世家,声称自己传承千年,老祖宗在大梁朝建立之前就已经是史官了,曾经记载了天地开辟之时的巨变。
“但是皇家图书楼曾经向淳于家征集他们家珍藏的史书,淳于家却说,因为年代久远,千年前的史书保管不慎,已经毁坏,只剩下从大梁朝建立开始时候记载的那些史书。”
“包括凤陵会盟,淳于家当时都曾经有详细记载。”
书影说话大方温和,很有大家风范,“所以朝廷也无法承认他们从大梁朝建立之前就已经有史官传承。这也成了后来,很多淳于家的竞争对手攻击他们的重要把柄之一。”
“史官的责任就是如实记录所发生的事实。淳于家能对自家传承的年代撒谎,就能为了各种利益修改史实,这是史官的大忌。”
“这也就使得后来淳于家无法独占朝廷史官的位置。”
“嗯,而且我好像隐约听说,几十年前,淳于家好不容易有人当上了朝廷史官,但是却又犯了什么大罪,被皇帝处死,淳于家其他人虽然没有被牵连,却也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蹶不振。”
“这些年来,淳于家在京城混得不太好,听说已经快要待不下去了。”
“要是他们为了重振家声做出什么不择手段的事情来,奴婢是丝毫不会觉得奇怪的。”
说起中条山李家,书影笑了笑,“其实这个李家,和相府还有些拐弯的亲戚关系呢。”
这个中条山李家和处处欺凌原主的二婶李氏,论起来还算是同宗同族,只是百十年前就已经分了出去,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
他们定居的中条山,地势险要,最重要的是附近有天下最大的盐湖,是大梁最重要的产盐处。
李氏在京城贵族眼中只是个二三流的地方小族,可是却靠着盐湖产出,赚取了无数金钱,家产极为富足。
每年从李家送到京城各个权贵门上的孝敬,都不计其数。
“当年,公主府也每年都能收到李家丰厚的节礼,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从不断绝。”
叶泠鸢若有所思:“有了钱,自然想要的就是权了。”
想必李家下这么大的本钱,也不是为了搬进京城——离了盐湖,没有了源源不断的金银,李家就失去了晋身的基础。
所以他们巴结权贵,钻营不休,是想要找到一个大靠山,让那些京城权贵不向盐湖伸手,让他们家族能够永远拥有这份收益,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不过这么多年能一直送礼不停,看来李家至少保住了自己的财源。
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跟在淳于家背后当小弟?一个破落的淳于家,能给他们什么,才让李家甘为马前卒,将以人为药基的这种伤天害理的行径一直持续下去呢?
就是为了攀上叶宗彦?
还是叶宗彦或者某些人已经给了他们什么信号,他们才会这样“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
叶泠鸢有了灵感。
也许,可以从淳于家和李家下手,找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有了这个思路,叶泠鸢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方案,直到心里的计划基本上完整了,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家里休息了半天,让家中的下人看到她活蹦乱跳,都安心做事,叶泠鸢就又离开了庄子。
还是像之前一样,改换容貌,从无人处翻墙离开,在小树林中找到“无主”的马匹,骑着就上了官道。
说起来上次的那匹马,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个小店里,回头还得去牵回来。
大梁可是没有自己的养马地,所有马匹都是与北边交易得来,一匹普通的马都价值不菲,更何况叶泠鸢的马还都是最好的那一批呢。
那可都是钱啊,不能丢了。
叶泠鸢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顺着官道就进了京城。
倒是进城的时候,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城门跟前除了守门的士兵之外,还多了几个捕快,沉着脸盘查出入行人。
叶泠鸢观察发现,他们的重点检查对象是那些带着幼儿的行人,以及那些虽然没有带孩子,但是推车、担担或者携带巨大行李,能够装得下孩童的行人。
看着他们一个个盘问那些孩子,翻查那些行李,叶泠鸢猜测,可能是京中出了拐子,有谁家的孩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