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珠想要让人拦住戚长阙,但是随即就想到,这是凤陵阁主啊,世界上有谁能拦得住他?
就是这么稍微一眨眼的时间,戚长阙的背影就已经出现在百步之外的院子门口,再一眨眼就已经看不见了。
傅明珠回头看时,凤骊站在一旁,整个人都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样,动都不动一下,一脸崩溃;
叶大姐则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似乎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在她的世界里,这种不合道德的事情,是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
“都是些拖后腿的废物!”傅明珠在心中暗骂,平时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根本指望不上。
这个时候,傅明珠不禁分外怀念已经入土的叶允成,那才是她最可靠的伴侣,但是却被叶泠鸢给害死了!
她都没有跟叶泠鸢算这个账,叶泠鸢却不肯安分,又把戚长阙给搬出来,这是想要怎么样?
可恨的是,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找到叶泠鸢行凶杀害叶允成的证据。
想到这里,傅明珠在心中又把那些奉命去调查的手下骂了一通。
但是不管傅明珠心里有多少不满,都无法改变戚长阙的决定。
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队伍就从内宅走了出来。
队伍中央,是被几个粗壮婆子抬着的藤椅,叶泠鸢斜躺在上面,两个丫鬟在边上举着罗伞为她遮阳。
戚长阙负手走在一旁,惹得所有女性不管年纪老少,都忍不住偷偷地打量他。
恒一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指挥着叶泠鸢专用的马车上前迎接。
当着所有人的面,戚长阙弯腰将叶泠鸢横抱起来,轻巧地迈上了马车。
丫鬟婆子们都睁大了眼睛,兴奋地看着这一幕,却不敢发出声音。
其他的丫鬟和下人提着抱着各种物品,一一搬到其他马车上。
傅明珠站在主院门口,看着甬道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和马车,脸色努力保持和缓。
不能让人知道她跟叶泠鸢和凤陵阁主关系差到要翻脸的地步。
这对于接下来她和傅遗爱制定的整顿吏治、分化百官的计划不利。
叶宗彦虽然已经被逼得称病缩回了家中,但是傅明珠不相信,他会甘心就这样认输。
在这个时候,如果再树立一个帝师这样的强有力的敌人,只怕根本就没有人敢站在他们这边支持他们了。
想到这里,傅明珠的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带着人缓缓走到了车队面前。
她选择了正在边上点头哈腰的管事询问:“宝华的东西都准备全了吗?这一点东西怎么够用?”
傅明珠带着几分不悦吩咐,“叫人再准备几辆马车,然后去我私库里,拿最好的东西给宝华装上。”
“这出了门,哪里有在家舒服?不准备周到些,难道要主子吃苦受罪吗?”
恒一带着不变的笑容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像根本没有觉得傅明珠的言行有什么问题。
管家听了,连忙一路小跑,带着人去开仓库拿东西。
傅明珠站在叶泠鸢的马车外,柔声叫着叶泠鸢的名字:“泠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经得起路上颠簸?”
“要不再让人把座位垫上些厚被子?你的身体如今这个模样,真是让人担心。”
“若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呀……”
傅明珠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俨然是一个担心女儿身体的慈母。
叶泠鸢和戚长阙并肩而坐,面色苍白,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我听说,凤骊姑娘才是镇国大长公主和驸马的亲生女儿。”
叶泠鸢的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楚。
可是所有听见的下人,都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字。
恒一站在车边,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真的没有听到一个字似的。
“也难怪大长公主您会因为她而责骂我,哪怕她只是与人切磋受了皮外伤,而我则为了给父亲报仇心脉受损,随时可能死亡。”
“父亲的葬礼,您也不许我参加。”
“原来在大长公主的心里,我一直都是个外人,连为父亲守灵送葬的资格都没有。”明明嘴角还带着笑,叶泠鸢说话的声音里却夹杂着低声的呜咽,听起来好像十分伤心。
她能感受到怨念增加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傅明珠应该被她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气得不轻吧。
但是傅明珠有勇气把真相说出来吗?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证她杀害叶允成?谁会相信?大家只会觉得,她是为了让假女儿给真女儿腾位置,所以想要找茬弄死叶泠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