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如傅明珠所言,尽快让凤骊成为下一任凤陵阁主,最少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
首先,戚长阙要羽化飞升;
其次,凤鸟选择凤骊,将传承投入她的身体中。
叶泠鸢啧啧了两声。
凤骊看起来痴恋戚长阙,她没有想到过,如果她成为新一任凤陵阁主,就意味着戚长阙已经死了吗?
看来到底是权位比爱情更重要啊。
叶泠鸢脑子一转,好奇地问:“为什么不将纯阳涅槃功传给所有正式弟子,让他们在凤陵阁学习期间就开始修炼呢?”
“至少也能帮你分担一点。”
最好是让这些人都体会一下涅槃纯阳功的痛苦,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谪仙人一样的阁主平时过的是什么可怕的日子!
凤陵阁那些正式弟子一个个都自视甚高,凤骊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养成了倨傲、目中无人的性格太正常了。
但要是让他们都知道凤陵阁主真正意味着什么,叶泠鸢相信,绝大部分正式弟子都会惊恐退却,绝对不会再对凤陵阁主的位置有什么想法。
包括凤骊。
连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人,叶泠鸢可不相信她能忍受无休止的焚烧内脏骨髓的折磨。
戚长阙曲起手指,在叶泠鸢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呀!”
“你是想让我凤陵阁彻底变成陵墓吗?”
凤陵阁建立的初衷,是守护凤鸟一族的陵墓,包括镇压天下、控制涅槃火,都是为了保全凤陵。
就看她脸上的坏笑,戚长阙也能猜到叶泠鸢是什么居心。
“没有接受成套传承的人,贸然修炼涅槃纯阳功,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焚身而死。”
就是守着江河都没有用。
涅槃火,那是能够将神鸟凤凰的精纯肉身都烧成灰的可怕火焰,江河之水根本无法浇灭。
到时候所有弟子就都变成了飞灰,凤陵阁可不就成了一座彻底的陵墓了吗?
叶泠鸢有点不甘心:“这是什么道理,非要有传承才能修炼?”
戚长阙没有回答,嘴角的笑意如故,只是眼底一片冰冷。
“天底下的事情,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对这句话,叶泠鸢倒是很赞成。
道理这个东西,说重要也很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那傅明珠到底是准备怎么做呢?”叶泠鸢托着腮帮子思索。
戚长阙嗤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想办法杀了我,然后想办法让凤鸟传承选择凤骊。”
叶泠鸢看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但是这两个“想办法”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吗?
杀戚长阙,哈哈,她在戚长阙面前被当成玩具一样摆弄都不敢炸毛,难道仅仅是因为戚长阙长得好看?
当然是因为戚长阙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她,她才不得不乖巧。
傅明珠从哪里来的信心,能杀了戚长阙?就凭她那几千精锐骑兵?
“其实也不是做不到。”戚长阙漫不经心地说,“她的身份不同,可能会给我一些惊喜。”
叶泠鸢空闲的一只手摆弄着戚长阙的衣领:“她的什么身份不同?先帝嫡长女?镇国大长公主?手握兵权?”
这些当然是世俗中非常敬畏她的缘故,但是放在戚长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隆德皇帝当初还是皇帝呢。
戚长阙笑眯眯地看着叶泠鸢,终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你真的没有猜到她最奇特的地方是什么?”
当初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也跟直说差不多了。
以叶泠鸢的经历和聪明,不应该想不到才是。
叶泠鸢假装听不见,手指在戚长阙的雪白交领上划来划去,也不抬头看戚长阙。
戚长阙差点笑出声来,越发不肯放过这个话题。
“我……凤陵阁中有记录,凤羽卫听见她和心腹私下说,怀疑叶宗彦有不臣之心,要暗害其父兄。”
“当时她才十三岁。”
戚长阙捏起叶泠鸢的一缕鬓发,在指尖随意缠绕着,“当时其父还在皇位上,正当壮年。”
“其兄尚为太子,未及弱冠,正在内廷读书,还未曾出宫观政。”
“而叶宗彦,当时更不过只是一个翰林,声名不显。”
“十三岁的小公主却笃信这样一个小小翰林,有一天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大梁宰相,害死皇帝和太子,扶持新君继位,自己把持朝政数十年。”
“为此,她不但多方设计,杀掉了深藏在后宫中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庶出兄长一家,还屡屡针对叶宗彦下手,若不是兰亭侯府有专人保护,叶宗彦说不定都要死在她的手里。”
“后来,她更是嫁给了叶宗彦的状元儿子,在叶家生出无数事端,两年时间,几乎让叶家兄弟变成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