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骊这句话,终于让叶大姐对她正眼相待。
只是,叶大姐的眼神却不是看着傅明珠时温暖亲切的眼神,而是带着几分怒意:“你这姑娘,好生无礼!难道凤陵阁没有教过你,管好自己,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吗?”
“若是凤陵阁弟子都是你这样的做派,只怕凤陵阁也是徒有虚名。”
要是说别的,也许凤骊还能努力克制,但是一提到凤陵阁的名声,凤骊心里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憋着的那股气终于爆发了。
“我有多无礼?有你无礼吗?已经出嫁的女人,在弟弟家里指手画脚,管东管西,你以为你是谁?”
“你有文名,还是有武功?有家世,还是有实力?认识几个字?可知天高地厚?”
“不过是一介无知村妇,在这里倚老卖老,镇国大长公主尊重你给你几分颜面,你却不知进退,厚颜无耻,步步紧逼!”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无知无耻无自知之明的蠢妇!”
凤骊携怒发作,厉声痛骂,声音高亢,几乎整个前院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
整个院子的人声瞬间消失,但是很快就又继续了下去,仿佛刚才那一息的静音只是一个错觉。
凤骊所说的话太吓人,又牵涉到镇国大长公主的家务事,背后又是叶相府和凤陵阁,不管是谁卷入其中,都不会有好结果,还不如假装没听见。
傅明珠震惊地看着凤骊。
以她对凤骊的了解,凤骊性格高傲,但是并不擅长言辞。
刚才打叶允才也就算了,现在好几次跟叶大姐冲突,叱骂叶大姐,一张嘴就是这么一大串尖刻的话,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难道是她没有看准,凤骊是生气厉害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会长篇大论地骂人,攻击对方的弱点?
但是不管怎么样,凤骊这么做都不合适。
傅明珠对着凤骊使了个眼色,做出严厉的样子呵斥凤骊:“骊儿,你怎么能这样对长辈说话!还不快来给姑姑赔礼认错?”
凤骊神色变幻,脑海中微微清明了几分,想起这几天傅明珠在自己耳边说过很多次的计划。
傅明珠是要帮她当上凤陵阁主的,这么强大的助力,不能就这么得罪。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凤骊心底却始终有一种怒意徘徊不去,一直让她心中难以平静,好像只有狠狠地发作一次才能舒畅。
所以她虽然没有继续斥责叶大姐,却也没有如傅明珠所要求的那样,过去向叶大姐赔罪。
叶大姐的脸已经羞红一片,从脖子到脸,都像是一块红布一样。
她也看出来了,傅明珠虽然好像很尊敬她,但是真正被傅明珠当成自己人的还是那个凤陵阁的女弟子。
那个什么骊儿,几次三番羞辱于她,傅明珠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上两句,让人来给她赔礼认错就完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脸羞惭:“是民妇的错,不该在贵人面前多言乱语。”
说着,叶大姐对着傅明珠深深一礼,“请镇国大长公主恕罪。”
然后又转身对着凤骊一礼,“请凤陵阁这位姑娘恕罪。”
傅明珠的脸色顿时涨红。
如果是隔壁叶相府那些兄弟姐妹,傅明珠真的能安安稳稳受他们一礼,但是叶大姐不同!
之前叶允成带她见过几次叶大姐,傅明珠都是把叶大姐当成姐姐尊敬的。
如今叶大姐这样做,显然是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怨气。
“大姐,你这样做,是要折煞我吗?”傅明珠连忙亲手扶起了叶大姐,眼圈发红,“驸马要是知道了,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叶大姐想起英年早逝的弟弟,泪水流了一脸。
弟弟活着的时候,傅明珠对她可不是这个样子。
“大长公主,既然你也想让小成去得安心,那怎么能让小成无人祭祀,死后凄凉呢?”叶大姐拉着傅明珠的手,哭着说,“我求你了,不管是叶清河,还是宝华,总是要有一个人来为小成摔盆送终的啊!”
凤骊心中的那根弦一下子绷断了。
“你有完没完啊!”她大喝一声,“什么叶清河,什么叶泠鸢!你知道什么?他们哪个配给父亲当孝子送终?”
“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