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被抬妻的田氏也该给父母敬茶,可因为姜应初父母都过逝,只能是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奉茶洒酒,敬拜天地。
就在要敬茶开始仪式时,下人急忙忙跑来冲姜应初耳语了几句。
姜应初眉心猛的一皱:“你说叶氏跑了是什么意思?”
“老爷,今早为了忙这边宴席人手不够,就把夫人…哦不,是叶氏身边的丫鬟给调到厨房用了。”
“按理丫鬟这个时候该给叶氏送安胎药的,可回去发现叶氏不见了。”
“屋子里值钱一点的金银细软都没了,后院还瞧见个刚挖好的狗洞,明显是她趁着今日无人注意给跑了。”
姜应初斥责下人:“没用的东西,一个妇人都看不住!”
叶氏被贬后理应赶出沛国公府,可因为念着她腹中胎儿,姜应初一直把她偷偷安置在后院一个偏僻院落圈养着。
是想等她这一胎儿子稳妥落地了,再扫她出门也不迟的。
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好生不识好歹,竟怀着他的儿子偷跑掉了。
“此事不能声张,免得坏了仪式叫宾客笑话。”
“你让人带着几个家丁去寻,务必把人给我抓回来。”
“她想滚本国公不
拦她,但儿子她必须给本国公留下!”
“是。”
这是一个小插曲,姜应初虽觉麻烦,却并未太放心上。
毕竟一个大肚子的妇人,他觉得要抓叶氏回来不是难事。
继而回过身举起茶杯,准备接着跟田氏完成礼仪。
就在二人即将礼成之时,又一道声音将他们打断:“且慢!”
而发出这声制止的,正是姜凝儿。
“国公爷先别慌着行礼。”
姜应初和田氏都很意外,田氏是不甘心,姜应初则是慌张了一下连忙说道:“凝儿,有什么等仪式结束我们私下再说好不好?”
姜凝儿却不遑多让:“国公爷,不妨仪式先缓缓,我有些关于我娘的事情要当着老国公的面问问你。”
“只要你答了,我立刻就退下,绝不多加阻拦你跟田氏的好事。”
姜凝儿的这句“我娘”,在场的人都以为是指的叶氏。
在他们看来,不管姜凝儿和叶氏母女有何不合,怎么说都是姜应初废了自己的娘亲现在要重新立了别的女人了,姜凝儿作为女儿心中有不满也是很正常的。
可姜应初看到她一脸坚定的模样却似乎琢磨出了别的意思,他心中惊了一下,生怕
她公然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如此好吧,那么烦请各位大人先去偏厅休息一下,老夫要跟小女先好好聊一聊。”
子女嫡庶纷争大户之家向来不少有,大家见怪不怪,都识时务的先离开了祠堂。
田氏虽不甘,可碍于晋王在此她不敢不满,也只能甩袖哼了一声先行离开。
当祠堂大门关上,其中只剩他们两人时,姜应初才叹气问她:“你到底要问为父什么?”
姜凝儿没有回答,而是上前给老国公恭敬的上了三炷香。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姜家祠堂,也是我第一次给老国公的牌位上香。”
“只是不知道,老国公泉下有知,会不会悔恨自己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来。”
姜应初此时还满脸茫然:“你…你乱说什么呢?”
姜凝儿缓缓回过身来冷冷看他:“我说,姜应初你弑兄杀父,不仁不义,就应该让列祖列宗都看看,叫你天打雷劈!”
“妄言!”姜应初神色猛的一震,“姜凝儿,就算你不肯认我这个爹,也不至于在列祖列宗门前如此折辱于我。”
姜凝儿下颌一扬:“就是因为当着干爷爷的牌位,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才要
骂你这个不肖子孙,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姜应初本震怒于她的辱骂,可没一会儿他就回过神来:“你…你刚才叫老国公什么?”
“这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了,你还要装么?”姜凝儿说着闲庭若步的朝他走近。
“我知道我真正的生父是谁,我是念着老国公当年对我爹有养育之恩,我才会来此的。”
这下姜应初整个人都乱了:“你…你…”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说着,他突然又想起刚刚叶氏出逃的事情:“不对,凝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还是有人与你乱说了?”
“是…是叶氏是不是?你别听那个女人乱说,你就是我的女儿!”
姜凝儿为了套出更多的话故而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是叶氏告诉我的。”
“她说她并非是我的生母,我的娘亲是当年大公子的妻子,穆南歌。”
从刚才姜凝儿的眼神,姜应初就知道关于她娘的事情或许是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