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的能手,但在战略眼光上不会比普通人更佳。
和老练的父亲相比,我还是太稚嫩了……
带着这样的复杂心情,穆罕默德领着久奔疲惫的大军翻越了最后一片高地。
他终于见到了那面恨之入骨的异教徒军旗,以及旗帜之下,站在河岸前同仇敌忾的异教徒大军。
为首的那位陌生敌将骑马冲出了军阵,挥舞着罗马双头鹰旗与十字军旗绕着军前空地奔跑了三圈,似乎与士兵们呐喊了些什么。穆罕穆德听不懂德语,就算听得懂,这么远的距离也不足以让他听清。
他只需要知道那是需要他覆灭的敌人,就足够了。
年轻的苏丹疲惫地摆了摆手。
“无需多言,杀了他们。”
罗贝尔结束了第三圈的巡回。
他将为主将者的真情实感全部告知了士兵们,惶恐、不安、勇气、斗志,背水一战的无奈与破釜沉舟的决心,一切明明白白地亲口通告全军。
古往今来,坦露内心的真实想法永远是为领袖的大忌——他不在乎,他从来不把自己当作什么伟大的领袖。
在这场决定所有人未来的战场上,他希望士兵们理解他们“为何而战”,哪怕魂归天国,也必须死得明白透彻。
如果他依然有伟大的事业等待实现,那么上帝自然会呼唤他去取得胜利;如果上帝书写的命运注定他今日葬身于此,他也不是第一次打破命运的螺旋。
白袍人描述的每一条命运都没有在他身上得到灵验,他战胜了残酷的命运如此多次,凭什么这一次就不行呢?
“士兵们!”
在最终返回中军之前,他在盾阵前举起了铭画着神圣十字架图腾的白旗。
“你们有的人来自奥地利,有的人来自瑞士,有的人来自波西米亚,有的人来自匈牙利,还有人来自波兰。你们的语言不能相通,喜好不一而足。就像建造巴别塔的前辈一样,我们为同一个目标来到这里——十字军圣战!”
当十字架的图腾被河岸大风吹鼓而起,罗贝尔从每一位士兵的眼中都看到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罗贝尔不再是当年那个虔诚笃信的孩子。
一次次的迷茫,一次次的背叛,比起那份朴素的信仰,他如今更信赖切实可触的权柄与名望。也许,他是说也许,上帝也许并没有注视他的羔羊,乃至早已离开这个混乱不堪的俗世。
凡尘的苦楚让人民选择了这份不知终点的十字军信仰,没人知道耶稣许诺的天堂在哪,而耶稣描绘的地狱,罗贝尔去过,那里空空如也,没有撒旦,没有恶魔,没有受难的灵魂,除了灰白色的空地什么都没有。
利用这份笃信,将一代代士兵送上十字军战场的教廷算不得什么好人,心甘情愿地为教廷前驱的罗贝尔也从不觉得这是个光彩的任务。
如果非说有什么是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话——
“为了保卫我们的生活。”
他将两杆旗帜交叉在半空,代表世俗的双头鹰与代表信仰的天主十字。
“我不愿意顺从,去成为‘他们’,看看那些可怜的保加利亚人和希腊人吧,失去国家,失去国王,终于连信仰也失去了。孩子被穆斯林夺走,成为供仇敌驱使的军人,将屠刀砍向曾经的基督教兄弟,这就是向异教徒卑躬屈膝的下场,世上再没有比亡国更悲哀的事了!
穆斯林的信仰好吗?他们的先知是个怎样的人?我敢说,穆斯林拥有和基督徒同样高贵的灵魂,他们一样可以是伟大的学者,国王,英雄与探险家,但是——我从不为拥有这份信仰而感到羞耻,相反,我骄傲地吟诵约翰、大卫、彼得的名字,我热爱十字架,热爱在教堂生活的一点一滴,热爱伟大的道德,热爱身边每一个拥有与我相同价值观与信仰的袍泽,哪怕生活中有过苟且摩擦,哪怕世界有许多不足之处,这依然是我珍惜并愿意为之抗争的一切。”
罗贝尔调整战马的朝向,看向另一边的士兵们。
“我们不会再逃跑!就在这里决定一切!是夺回基督教的土地,还他们以光荣的自由!还是成为胜者的奴仆,余生中都在为今日的胆怯而夜不能寐地哭泣!士兵们!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战斗!”
各国语言混杂的怒吼回荡在多瑙河边。
罗贝尔侧耳以目:“我没有听清楚,难道你们打算选择投降吗?”
“战斗——”
战吼令人满意。
言语上的说服后,紧跟着便是实质性的奖励。
“此战立功者,以天主之名起誓,无论身份、无论籍贯、无论年龄,皆可受封十字军领主!士兵有功者,列兵升什长,什长升百夫长,百夫长升大队长,大队长升连队长,连队长升军团长。听好,本座从来不在乎你们是平民还是贵族,商人之子还是海员之后。
只要斩敌立功,我让维也纳的皇帝亲自给你们的姓氏中间塞进‘冯’字,人人